族長也懂好漢不吃眼前虧,所以他當時一聽要寒雨弓就真的沒好事才轉身就跑,誰知道又被拎小雞似的給拖了回來。身為一族之長,骨子裡那份假倔強告訴他該做的假象還是要做的,於是他嘴硬道,“你們……你們死不死……和我有什麼關係!”
瀟瀟一驚,心道這老東西轉性了?
這種要命的時刻哪裡顧得了多想?她瞪著紅眸,“快點,不然我捅死你。”
族長輕咳一聲道,“……你們……你們要寒雨弓做什麼……你們又沒法用它……”
“帶路!”
他帶著這些人走了幾步,又走了幾步,腳步很慢,似乎在等什麼。
瀟瀟咬牙切齒,“老東西,再拖延時間我立馬就殺了你!”
五分鐘後,數人來到了一個猶如冰窟的房間。
瀟瀟拍了拍旌淮的肩膀,“放我下來。”
旌淮看了看瀟瀟,又看了看無雙,猶豫道,“……你的身子?”
“……”瀟瀟推了他一把,雙腳一落地立即感覺劇痛從腳心往上躥,如電流般一瞬間流過四肢百骸。瀟瀟咬了咬牙,罵了一聲,“……艹!”
莫雲升很不識時務的糯糯道,“思難姐姐……我今天才知道,你這麼愛說粗話……”
瀟瀟瞪了他一眼,“過來扶我!”
莫雲升屁顛屁顛的攙起她的手臂,待到走近了寒雨弓約五米時,莫雲升就不行了,他身上似乎都起了一層薄薄的冰渣,雙腿打著哆嗦,眉毛上都結了冰塊往下掉,“……思……難……姐姐!我……”
瀟瀟唉了一聲,推開了他,自己一個人緩緩走進了這把萬年寒冰弓。
她的步子很虛浮,感覺是踩在了刀刃上,又感覺是踩在了棉花上,總之不管是哪個,都太不好受。每一次抬腳落腳都是痛的,在距離寒雨弓三米時,她身上的冰凍已經從手足上結到了大腿。
瀟瀟試探性的伸出手,慢慢挪步,想要去觸控這把寒雨弓,這是一把通體亮墨色被冰凍覆蓋的彎弓,長約四尺,弓體兩邊凸中間凹,是一個有規律的弧形。仔細看去,被冰凍住的弓身上還有幽幽散發著白霧般的寒氣,白氣之下的中部豎著刻上了兩個字,沐雨。
瀟瀟平復了一下,恭敬的道,“……晚輩……於瀟瀟。”
回應她的只有一個字,也是隻有她一個人能夠聽見的一個字,“滾。”
瀟瀟微微低下了頭,“晚輩無意冒犯……還求前輩……”
“滾。”
瀟瀟沉默了一會,忽然眼尾通紅急道,“為什麼不能救人?你這麼強,難道就不可以救救我們嗎?我身上有沐雨前輩留下的幾分力量,你就當是看在她的份上,幫幫我行嗎!”
寒雨弓也停留了一小段時間,一股寒意透徹心扉,又流入了四肢經脈,他回道,“我要你的血。”
瀟瀟一喜,她很想給一個笑意,但是她實在是笑不出來了。
她伸出手指在身上找了處乾淨的地方,左右發現全身都是血,無奈兩隻手搓了搓,搓去了已經乾涸的血跡,又使勁的擦了擦,隨後咬開了那根手指,她還沒走近,就聽見寒雨弓傳來一句話,“太少了。”
“……我。”我不知道我還有多少血能給你。
“要很多。”寒雨弓冷漠道,“多到你可能搭上你的命。”
瀟瀟猶豫了一會,在寒雨弓似乎發出不屑的冷笑聲之後,瀟瀟問道,“搭上我的命,就可以救我哥哥了嗎?”
寒雨弓冷漠道,“搭上你的命,也不一定能救得了。”
“……”瀟瀟微微嘆了口氣,慢慢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攥緊看了一會,眸中微微漾起波瀾。
下一秒,她將右腕置於寒雨弓上方,用指甲劃開了自己的右腕動脈,在寒雨弓的嘆息中將大股的血液流入。
血液流過,包裹寒雨弓的冰凍上緩緩出現了一道細小的裂縫,鮮血順著裂縫往下淌,慢慢流進了寒雨弓內。
“我說了,你流乾了血,都不一定夠,你還要白白賠了命嗎?”
瀟瀟微微一笑,“我在這塵世一無所有,了無牽掛。如果我哥哥死了,我也沒必要再活下去了。”
“別人的命很重要嗎?”
“很重要。”
寒雨弓沒有再回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