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這一個詞含糊至極,可能是離異、關係不好、或者是……已經逝世。
宋冬憶覺得不管哪一個問出來都是揭人傷疤,所以她閉上了嘴。
她以為自己閉嘴以後,南秋墨再轉移一個話題,她再一接,完美跳過,結果這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她閉嘴了,南秋墨到開始叭叭了。
“不,沒有這兩個字不合適,應該說是……不親近。”
“哦哦。”
看來應該是悲劇程度最低的那個——關係不好。
南秋墨接著說:“我媽是李之儀。”
“哦……李之儀啊……不對!李之儀!?”
宋冬憶瞪著眼睛:“你……”
南秋墨涼涼地看著方向盤:“嗯,她已經結婚了,只不過為了保持身材,沒再生孩子。”
我去,這簡直是驚天大瓜啊有沒有!
不過這瓜聽起來讓她心裡蠻不好受的,南秋墨沒心軟,接著讓她的不好受上又加了一個層次。
“她跟我爸是彼此的初戀,我爸喜歡畫畫,李之儀喜歡演戲,他倆在西城剛開始打拼的時候,擠在一個十幾平米的小出租屋裡……”
他微眯著眼睛,目光有些失焦,左手摩挲著煙盒,顯然是有些戀戀不忘。
宋冬憶直接從他手裡搶了過來,握住了他的手:“然後呢?”
“然後他們沒做好措施,就有了我,那時李之儀正在事業上升期,留下我,就相當於直接斷送了事業。”
“……”
“可惜了,我爸知道了這事,跪著求李之儀留下我,說會負責,會娶她,但是李之儀卻沒答應,嫌他就是一窮畫家,對她的事業沒有任何幫助,她已經找好了金主,讓我爸離開她。我爸同意了,條件是把我留給他撫養,她當時因為身體原因,恰巧不能隨意流產,就留著了。”
“我爸把自己所有的家底都掏給了李之儀,讓她淡圈了五個月,生下了我,還沒出月子,她就已經跟我爸分手了,同時也傍上了新的金主。”
“再後來,她一炮而紅,那個金主把她捧成了影后,她也從來沒再跟我……爸見過面,我爸當時借別人的錢給我買奶粉,十年前的破褲子現在還留著,就連讓他搬個家都不願意。”
南秋墨平淡的說完這些話,這輕飄飄的字眼卻好像重重砸在了宋冬憶的心頭,沉悶地厲害。
“所以你那麼討厭娛樂圈裡的潛規則?”
南秋墨沒應,算是預設。
宋冬憶嘆了口氣:“李之儀素人出道,卻能達到影后這種金字塔尖的位置,她背後不可能沒有勢力捧,這是圈內人心知肚明的事情,不過……也不止她一個人,畢竟這事並不稀奇。”
南秋墨沉默了會兒:“她早就已經跟我沒關係了。”
宋冬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也許李之儀曾經對南方林是真愛,不然也不會願意跟他擠在一個十幾平米的小房子,但一旦踏進娛樂圈,哪有全身而退,乾淨利落,不沾染一絲風氣的人?
在金錢和名利的誘惑下,又有幾個人能夠保持本心?
宋冬憶因著家庭背景,可以在大樹下乘涼,聽著李之儀沒有避風港的小人物,逐漸自己長出盔甲的曲折故事,卻也只能當一個局外人。也許李之儀失去了很多,但她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得與失總是並存著,旁人的計較與評論於自身來說根本無關痛癢,他們豈止塞翁失了馬後,是福是禍?
宋冬憶不知道怎麼的,想起來上一次頒獎典禮上,自己無意間瞥見的場景。
李之儀現任老公是一個電視臺的臺長,徐建,把她大十幾歲,他們夫妻營業得很好,大家都以為她婚姻幸福美滿,深得丈夫寵愛。
但……
那天路過後臺的一角,看見徐建對一個很臉熟的女明星動手動腳,女明星更是半靠著徐建,逆來順受地被他騷擾著,兩人半挽著胳膊,路過李之儀的化妝間,正巧被她看見,結果李之儀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客客氣氣地跟那個女明星打招呼。
她當時只覺得修羅場不過如此,連忙跑路。
沒想到這竟然是一種司空見慣的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