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晏無話可說,只覺得好笑,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那你的畫畫成那樣,代表的是你什麼樣的內心世界?”
這話帶了明顯的貶義,陸容安一愣。
就算她畫的不好,也受不了別人批評她的畫,更何況是一致鼓勵著她的安子晏?
她怔了好幾秒,聲音小了一點,眼神有些受傷,“你不是說……我畫的很好,你很喜歡?”
安子晏也愣住了。
他不自然地別過臉,看窗外,聽見她聲音帶著一點怨:“你是騙我的嗎?你也覺得我畫的不好?”
他皺著眉頭,十分焦慮。
“……我明白了。”
陸容安說完就起身走,安子晏腦子空蕩蕩,一著急,一把拉住她的手,待她回頭,他心口倏而一緊。
疼的慌,因她掛了一臉的淚水。
陸容安神經比較大條,其實很多事情都不往心裡去,很少會哭成這樣,他瞬間就有點慌,然而卻想不到什麼可以安慰的話,嘴拙道:“剛才我意思不是……”
陸容安不等他說完,就使勁甩開了他的手。
“我最討厭別人說我的畫不好了,別人說是因為他們從來就沒有肯定過我,你呢?你騙我!”
她仰頭,不顧場合頗為歇斯底里地對他叫嚷,“我還因為你說的話高興了好久,你是不是看我就像個傻子?安子晏,我那麼相信你!”
“我也是不忍心說你的……”
“少拿不忍心當藉口!以後我再也不信你了!”
說完,她轉身就跑。
安子晏愣在原地,好半天,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
事情怎麼就演變成這樣了。
後來的幾天,安子晏痛定思痛,還是決定寬容一點,陸容安不懂事,他就不該和她計較那麼多,那時候他對自己的感情也是含混的,既然陸容安不喜歡他,那就算了吧,他覺得他也不是非她不可,畢竟願意纏著他的女生還有很多,他又何必要吊死在一棵樹上?
於是他交了個女朋友,他要告訴陸容安,他沒有她也是可以的。
而當他帶著自己女朋友,以招搖顯擺的姿態去找陸容安的時候,才知道,陸容安志願已經報了,報在左琰所在的學校。
那時候起,他和陸容安的關係開始變得有些微妙。
雖然陸容安笑著對他說恭喜,但是他覺得假惺惺。
假惺惺,這是個以前他從來不會用在陸容安身上的詞。
他有了女朋友,她對他說恭喜,多麼可笑。
她還一臉喜悅告訴他,她要追求左琰……
他才明白原來之前數年,他真的是在自作多情。
安子晏很是消沉了一段時間,與其說是感情受傷,倒不如說是自信心受了重創,他回頭想想,他對自己的女朋友也沒有那麼好過,他對陸容安可謂掏心掏肺,為什麼陸容安就是看不見呢?
她可以因為一幅破畫就喜歡上一個人,卻對他多年的陪伴和付出視而不見,那種挫敗感鋪天蓋地,讓他那段日子都過的很萎靡。
他那女友很熱心,又是個好極限運動的,成天各種方式給他找刺激,高空彈跳極限滑雪什麼的,他也就跟著瘋玩了一陣,最後找刺激的舉動終止於一場賽車。
彼時他和葉殊城並不熟,沒說過幾句話,一場賽車結束,葉殊城從車裡鮮血淋漓地出來,所有人都嚇傻了。
後來葉殊城住院整整一個月,他作為葉殊城的對手,難辭其咎,跟前跟後也伺候了一個月。
也是在這一個月裡,他看著活死人一樣的葉殊城,才明白,其實這種找刺激的方法很不穩妥,很有可能刺激沒找到人就先掛了不說,而且就算沒掛,結果也不過是和葉殊城一樣,繼續絕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