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回信,陸容安也沒問。
好在陸容安和他鬧彆扭每次也就是兩三天過去的事兒,很快陸容安又腆著臉來要他幫忙做作業。
安子晏在學校裡面是有點小名堂的,家庭條件好,長得好看,關鍵是,在那個不以富貴論英雄,而以成績定成敗的年紀裡,他的學習成績也是出類拔萃,所以陸容安總要他幫忙做作業。
他也就都幫忙做了,他幫她做題,她就在旁邊,狀似漫不經心地問:“你怎麼不給姚菲回信啊?”
他一頓,才想起這檔子事兒,不想沒事,一想,火氣在胸口亂衝,他沒抬頭:“不認識,回什麼回?”
她眨眨眼,非常好心且善解人意地說:“我可以介紹你們認識,她是我們班班花,長的可好看了!”
他說:“我沒興趣。”
他當然沒辦法說出,他收到信的時候,還以為是她寫的,一個人傻樂半天,現在他回頭想想,自己那些想法和情緒真是古怪,就算信是她寫的又有什麼好高興?她這麼個傻妞,又粗魯,神經大條,被她喜歡,那得多倒黴啊。
但是陸容安有點收不住,“姚菲是我朋友,她讓我幫她,你得給我一點面子,你就回個信唄?寫點字又不掉肉!”
安子晏一把摔了筆,“不寫了,你自己寫吧。”
說完要起身,陸容安在心中飛快地權衡了一下。
友情誠可貴,作業價更高,安子晏不寫,她就得自己寫,憑她這腦袋不知道要寫到什麼時候去了,於是她趕緊十分狗腿地去抱他手臂,“我錯了我錯了,安大人大人大量不要和我這種人一般見識!”
安子晏沒動,她仰著頭,他聞見一點點她頭髮上的橙花香氣,他的身體僵硬,因她心口軟綿綿挨著他手臂。
其實陸容安發育並不好,觸碰到才知道其實很小,但是就那麼小,也讓沒有碰過任何女生的他心猿意馬,呼吸急促。
青春期的男孩子身體裡面有一種躁動,安子晏身體裡這種躁動在這一刻幾乎達到臨界點,他一把甩開陸容安,力氣很大,陸容安猝不及防往後退了幾步才站穩,傻了眼,“你幹嘛啊?”
安子晏看著她問,“你對別人也這樣嗎?”
“哪樣?”
“就……”他皺眉,面頰發燙,很不自然,“剛才那樣。”
她腦子裡面還是沒寫完的作業,討好地笑,“哪兒能呢,又不是誰都幫我寫作業。”
安子晏眼角有點抽,他好不容易找到一點他在她心裡的特別之處,居然是寫作業這一點,他內心十分挫敗,可看她狗腿模樣又不忍心再說,最後懨懨撇了一句:“記住了,別讓別人給你寫作業。”
她訕訕笑著,“肯定的,別人哪兒有你寫的好,學我字還學的那麼像!”
他懶得理會她,又折回去寫作業。
這天晚上回家,安子晏做了個非常難以啟齒,無法描述的夢,第一次,他起床後非常難堪地自己偷偷洗床單,一邊在心裡罵自己。
夢見誰不好,夢見陸容安,還是個不著寸縷的陸容安……
這個夢導致接下來的幾天他都不敢正眼看陸容安,她眼神懵懂純真,他覺得自己和班裡那些男生一樣齷齪,他生怕多看她一眼,他那些骯髒下流的心思會被她洞悉。
陸容安渾然不覺,每天依舊央著他幫忙做這做那,打小在一起,她已經很依賴他,著急的時候抓他的手,抱他手臂這些動作和以前如出一轍,每次對上她雙眼,他都在心裡罵自己是禽獸。
陸容安就是個缺心眼的傻妞,雖然如此,他卻覺得聖潔,彷彿他對她的那些想法都是一種褻瀆。
人的本性真糟糕,禁忌會讓人更加無法自拔,很多早戀就是因為大人不讓早戀,等到正兒八經該談戀愛的時候,反而沒了興致,他發覺自己也掉進一個怪圈裡面,明明覺得不該對陸容安存著那種烏七八糟的想法,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他做同樣的夢,想著她紓解,每次結束後又充滿罪惡感。
別人都知道安子晏腦子好使,看起來是個乾乾淨淨的優等生,誰也不知道他心裡那點兒齷齪心思。
每次和同班男生在廁所抽菸,那些亂七八糟的話題無外乎同班女生還有日本女優,他都是在旁邊聽,鮮少發表意見,有人調侃他悶騷,他也就笑著抽菸不說話,算是預設。
他自己不覺得自己是什麼好東西,乖孩子都是假象,他的叛逆因子蠢蠢欲動,卻遲遲不發,皆是因為,他還有個拖油瓶陸容安需要照顧著。
可這種假象卻在初三畢業會考前夕破裂,原因是,他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