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正抽了紙巾擦臉上身上的雨水,他髮梢的一點點水珠飛濺在她的手上。
明明雨水是涼的,可她覺得燙,手指微微縮了一下。
她問:“你走了多遠才找到賣衣服的?”
他含糊地應,“沒多遠。”
她好一陣沒說話,心口說不清什麼感覺,很難受。
他草草擦了兩下,想起什麼來,停下動作,“我出去,你把遮光板升起來先把衣服換了吧。”
她一把拉住他溼漉漉的衣袖,“外面雨很大。”
出口,才覺得這話不妥。
果然,他回頭笑了一下,“我不出去,你怎麼換衣服?”
她沒說話,可手還扯著他衣袖,沒有鬆開。
他他手動了一下,發現她扯的很死。
好幾秒,他又抬頭看她。
她唇線緊緊抿著,手裡還死死拽著他袖口那一點點衣料,說不清是在堅持什麼。
嘩啦啦的雨聲被隔絕在外,這一瞬車廂裡這小世界安靜的不可思議,收音機靜靜放一首很老很老的歌曲,是carpenters的《yesterdayonceore昨日重現)》。
他髮梢雨水滴落肩頭的一聲響似乎都清晰可聞,是滴答的一聲,敲在兩個人心口,重重的,像一聲轟鳴。
他喘息尚未完全平復,沉了口氣,嗓音低沉:“我沒事的,不過是淋雨而已。”
她依然沒有放,她說:“外面很冷。”
他視線由著她溼淋淋的發,她的臉,往下一眼,立刻收回視線來。
她的臉,她的唇,她的身體,寸寸都是誘惑。
他哪裡冷,他現在分明熱得很!
他說,“沒事,我不怕冷。”
“你會感冒。”
她眼簾低垂下去,視線落在他袖口上。
他身上就沒有一處是乾的,手背上還是殘存的雨水。
車內燈光橙暖,他靜靜看著她的臉,默了好幾秒,努力讓聲音顯得漫不經心,像是開玩笑——
“蘇念……你知道我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吧?”
心跳的很快,像是要破開胸膛一樣,她呼吸也短促起來,片刻,才應:“我不怕你。”
接下來沉默不過兩三秒,他的手已經抬起穿過她溼淋淋的發扣住她腦後,她沒來得及反應,眼前一暗,唇被他攫緊。
呼吸都是急促的,和唇舌一樣,糾纏在一起,不容抽離,他像洪水猛獸,彷彿要將她吞吃入腹。
彼此嘴裡菸草味道混合在一起,她腦海一片空白,理智被侵蝕的體無完膚,車窗玻璃上雨水一層一層傾瀉而下,彷彿什麼噴薄而出的情緒,一發不可收拾。
耳邊又是雷聲響,轟隆隆,整個世界都在暴雨裡沉淪崩塌。
她緩緩閉上眼。
他吻的頗為失控。
這一次不同於之前她酒醉的那一次,她很清醒,她沒有推開她,她甚至在緩慢而笨拙地回應。
他心口一陣悸動,身體滾燙,什麼破土而出,像是要衝破他為自己設下的禁錮,他離開她唇,捧著她的臉,呼吸粗重又渾濁,貼著她的唇說話:“你應該怕。”
別人說他是個怪物,她說他是個怪物,後來,就連他自己也覺得自己是個怪物。
不然,為什麼會那樣傷害她……
四年裡他無數個午夜夢迴的時候,在絕望中想,也許像是他這樣的怪物,確實活該孤獨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