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和韓競站在他的對面,他們看著他的視線刺痛他,彷彿他是什麼異類,對,就像……
從前,程頤和葉珺綾也這樣看他。
他們覺得錯的是他,覺得他該無條件原諒,覺得他不該責難他們。
他無意識地後退了幾步,視線是有些恍惚朦朧的,從渙散到集中,最後落在蘇唸的臉上。
這世界上他最後一個能夠休憩的,讓他安心的角落,沒有了。
他張口,如鯁在喉,嗓音艱澀:“蘇念……”
蘇念一愣。
“你沒有心的是嗎?”
他問。
她眉心緊皺,因這一刻的葉殊城看起來太糟糕,他的神情彷彿是充滿困惑的,他緊蹙的眉頭無法舒展,眼眸裡面是霧靄茫茫的哀傷,她心口抽著痛。
還不待她開口,他眼底黯然下去,扯著唇角苦笑一下,“你果真,是沒有心的。”
他眼簾低垂,看自己受傷的手臂。
每個陰雨天裡隱隱作痛,會提醒他的舊疾,來自她。
——人怎麼能好了瘡疤忘了痛?
他面色慘白毫無血色,沒有再說話,沉默著轉身回到車裡,掛檔,踩離合。
蘇念見狀要去阻攔,被韓競一把拉住,“你去做什麼?”
“他臉色很糟糕,不能讓他這樣開車走……”
韓競擰眉,“叫住他做什麼?繼續和我打架?還是指責你?”
蘇念一怔,她心口痛的厲害,也很怕,不顧韓競勸阻要去攔葉殊城的車,結果才不到兩步,那輛黑色法拉利突然加速,險些撞上她,電光火石間韓競拉了一把她而後轉身,將她護在懷裡,車堪堪擦著韓競身後過去,像是一陣疾風。
蘇念欲追去,眼淚在眼眶打轉,韓競將她摟的死緊,她掙扎起來,“你放開我,他這樣說不定會出事!韓競,你到底想怎麼樣?!”
聞言,韓競渾身僵硬,卻沒有鬆手,將她抱得更緊。
她流著眼淚,用手打他的手,可束縛她的雙臂沒有絲毫鬆懈,她開始用指甲抓,甚至,低頭用牙齒咬他的手。
他眉心緊皺,倒抽一口涼氣,她是真的用了力氣對付他,虎口處被咬出深深齒痕來,她的指甲在他手背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紅痕。
疼也抵不過心口的痛,她有多在意葉殊城,也許葉殊城不知道,他反倒看的最清。
她力道逐漸變弱,嗓音帶上哭腔,“我求你放開我……你們都放過我好不好……你想他出事嗎韓競,這樣你就開心了?!”
他不語,微微低頭,胸膛緊貼她削瘦的脊背,掙扎似的開口:“他明明看你擋車,並沒有減速,蘇念,你不明白嗎……剛才他可能真的想要撞你。”
有腳步聲傳來,小區行人路過,目光怪異地打量兩人。
彷彿一座連體雕塑,許久無人動彈,蘇念已經失去掙扎力氣,不知那行人過去多久,她才開口,音色微啞,“……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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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競一怔。
“他恨我,他以為我和他母親他姐姐一樣拋棄他,還以為我打掉他的孩子,他有理由恨我……”
她話說的很慢,但語氣已經平靜許多,深沉,有些滄桑感,“我離開他,因為我害怕,他太走極端,也因為我恨他,曾經一再將我留在危險中,可是韓競……你難道不明白我為什麼這樣恨他?”
他心底隱隱有預感她要說什麼。
“我前夫沈良夜,對我也不好,我曾經很討厭他,卻從來不曾恨過他。”
她一邊說,一邊扯開他的手,這一次他沒有刻意阻攔,她脫離他的禁錮,轉身抬頭,對上他的眼。
“我恨葉殊城,因為我愛他。”
他沒有說話,表情似乎是無措的。
葉殊城簡直陰魂不散,他一門心思只想著將葉殊城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