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乎無法反應。
——她說了什麼?
許靜禾早就六神無主,語無倫次拉著葉殊城,“殊城你別聽她說話,你不要聽了,我們走好不好?她就是想讓你沒法選,她就是……”
葉殊城一把甩開許靜禾往前走了幾步,腳步虛浮,,視線緊盯著蘇念,而她就吼了那麼幾句,已經被岳陽制服,手又被扭過去在後背,岳陽嘴巴里不乾不淨罵著髒話,她唇角一抹詭異的笑意,眼角有淚痕,看著葉殊城。
如果葉殊城真的是為了當年那場大火而對許靜禾一直不離不棄,那麼這一刻,她說的話足夠擊潰他。
她想,既然都這樣了,那就大家誰都別想好過吧。
葉殊城被猴子攔住,“你怎麼還不走?”猴子急了,“還真想拖延時間等警察來不成?你……”
許靜禾見這一片混亂,腦子裡面除了逃已經沒了其他想法,既然拉不動葉殊城,她索性轉身自己往門口去,結果還不及到門口,外面有人慌慌張張跑進來,喊岳陽,“老大,有條子來了!”
岳陽臉色驟變。
他早料到有人會報警,但來的這麼快卻在他意料之外,他手中的刀子又回到蘇念脖子那裡,一臉怒容看一眼葉殊城,吩咐周圍幾個人,“都給我把人圍起來!”
許靜禾趁著這陣子混亂往出跑,而葉殊城整個人像是木頭,被人扭住手腕按在後背牽制住,也一點反應沒有,他的視線一直盯著蘇念,他想問她,為什麼要說那些話,可他問不出。
蘇念已經不再看他,收回視線,萬念俱灰地盯著地面。
岳陽嘴裡罵罵咧咧,“猴子,去看看是那個分隊,要是分,局的,咱不怕,我去談。”
外面一片嘈雜,不等猴子走出去,警察已經包圍了這棟小樓,幾個警察跑進來,韓競跟在後面,第一眼就看向蘇念。
蘇念抬頭,對上他視線。
明明是混亂不堪的場景,兩個人的對視彷彿旁若無人,周圍還是嘈雜,有人在喊話,警察在勸說岳陽放人,而岳陽還在叫罵,這一切蘇念彷彿聽不見,她看到韓競受了傷,那張俊臉已經沒法看,鼻青臉腫十分狼狽。
她也好不到哪裡去,被人扭著手臂,脖子上血痕赫然,掌心還在流血,韓競看的心口一揪。
葉殊城順著蘇念視線看過去,就看到了韓競。
岳陽舉著刀子比劃,“別過來,我和你們說,你們分局的我認識……”
後面走出來一個人,晉城警察局總局長,岳陽認出來,突然腿軟。
他就是個放貸的,背後有點兒靠山,平日裡都是小打小鬧,目的只為撈錢,分局的關係一直打理的很好,都知道他不會掀起什麼大浪來,也就睜隻眼閉著眼了,可是現在,總局的張局長站跟前,他慫了。
他緊張起來,拿著刀子的手也有些軟。
張局長說:“岳陽,你要是殺了人,你知道什麼結果吧?”
他扭著蘇唸的手往後下意識退兩步,“別過來,過來我真的……”
韓競心都繃在一根弦上,岳陽那刀子上帶著蘇唸的血,他看的心驚。
張局長又說:“岳陽,你什麼底子我很清楚,我什麼底子,你也很清楚,今兒個你要是不放人,你知道什麼結果吧?別仗著你老大罩著你就以為還能繼續橫行,你老大是我眼中刺,現在正好,逮了你給整個晉城的黑,道看,讓你老大也瞧瞧,你要是想死,你現在就殺人給我看,我還巴不得有個機會弄死你。”
岳陽手抖起來,整個空間頓時安靜下來。
他只是想要錢,但沒想搭上自己的命,他也想不通為什麼總局都出動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在幾分鐘冗長的沉默後,他手垂下來,扔了刀子,放開蘇念,後退兩步,舉手投降。
韓競鬆了口氣趕緊跑過去。
蘇念早就腿軟的厲害,整個人一下子滑下去坐在冰涼粗糙的水泥地上,韓競湊過來半跪下去抱住她,檢查她身上的傷口。
葉殊城也被鬆開了,也湊了過來,彎身看到韓競抱著她,心疼地拉著她的手看。
韓競摸她的臉,“沒事了,沒事了。”
蘇念眼淚又流出來,撲到韓競懷裡,攥著韓競衣襟,渾身都在發抖。
葉殊城問:“蘇念,你剛才說的話……”
她在哭,哭的說不出話,他話問一半停下來。
其實她說的話,已經很明顯。
他在想是哪裡出了問題,他在回憶多年前火海里面的情景,可是她的抽泣聲擾的他無法思考,他的腦袋是混亂的。
韓競還抱著她,抱的很緊,他攥緊拳頭,心口疼的厲害,想要韓競放開她,可唇才動了動,蘇念開口,聲線抖著對韓競說:“我們走吧,走吧……”
韓競沒說話,沉默地打橫抱起她,轉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