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取嗎?”
“不取了。”
他弱弱地再提醒,“咱們可是要去幾天的。”
她說:“那也不拿手機,反正打來電話我也不想接。”
韓競想說,可是沒有手機會很麻煩,他就得一直寸步不離跟著她,她這樣子太讓人操心了,可是他想了想最後還是閉了嘴。
寸步不離就寸步不離吧,反正也就幾天。
兩個人坐公交去了火車站,韓競的票已經過了,只能改簽,本來他提前買的還是個臥鋪,現在臨時買票,只能買到凌晨一點的硬座,他有點猶豫,蘇念把錢和證件直接遞過去,催:“那就這個吧。”
買過票兩個人在候車大廳的椅子上坐著等,已經是夜裡了,候車大廳人也少了很多,白熾燈慘白的光映照在蘇唸的臉上,眼睛的紅腫並未消退,她模樣憔悴,哪怕坐在他身邊,安靜的無聲無息,彷彿一抹幽魂。
她就那麼低著頭看著手裡的票,呆呆的。
他摸了一下鼻尖,這算什麼,莫名其妙,兩個人要一起旅行了?
這跟他想的不一樣來著。
他扭頭看她,手拿了她手中的冰水,往她眼睛上貼。
她怔住,旋即又安靜下來,任由他將冰水敷在她眼皮那裡,涼意入骨,她的心卻緩慢地安靜下來,心底裡一片劫難後的荒蕪。
除了偶爾播報的到站和檢票語音外,這個偌大的候車廳還算安靜,有人說話聽起來也很遙遠,他細心地,動作輕柔地給她敷眼睛,她這會兒很乖,不哭也不鬧了,不會和他嗆聲,他看她的目光帶著些疼惜,另一隻手溫柔摩挲她發頂。
她一直一言不發,上車之後,韓競才發現夜裡的空調車有些涼,從包裡翻出件自己的外套給她披身上,她坐在視窗,習慣性地腦袋往窗玻璃那邊倒,一場哭泣消耗掉太多體力,她覺得睏乏,他將她腦袋扳過來,刻意將自己的身體壓低了一點,好讓她靠的舒服些。
她也不說話,就這麼靠著他,迷迷糊糊睡著了。
韓競低頭就能看到她的臉,情不自禁抬手,剛觸及她下巴,突然又觸電一樣收回去,他低頭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好久,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苦笑。
車窗玻璃倒映一雙人影,依偎著的模樣,像是一對情人。
……
許靜禾下午在會議室不顧場合地哭了許久,葉殊城將她帶回伊水雲居安頓好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她躺在床上死死拉著葉殊城的手,不讓他走。
他最後是在藉著出去抽菸的空兒,給蘇念打了電話,結果第一通沒人接,第二通,一個男人接的。
聽見男人的聲音,還說她不方便接聽,他心口提起來,不死心又打過去,那邊突兀地傳來忙音,再打,居然關機了。
他心神不寧,蘇念今天的樣子看起來很糟糕,他擔心她會出事,折回臥室和許靜禾道別,許靜禾從床上起身一把拉住他,“不要走,求你了,我都這樣求你了,你還要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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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拖了他整個下午,他看到她紅腫的眼睛有些於心不忍,但是心底裡那種不安揮之不去,他說:“我會回來,你先休息,我明天早上過來看你。”
她楚楚可憐道:“你是要去找蘇念嗎?”
他沒有說話。
“你騙我,你不會回來,你去找她,你就不會回來了,你會丟下我,就像那時候一樣,你會不管我死活……”
“靜禾!”
他幾乎是厲聲喝。
她一怔,眼淚又快湧出來。
他突然間極其煩躁和厭倦,許靜禾像是一個枷鎖,沉重的,緊縛的,勒的他幾乎無法喘息。
她一而再提起當年的事情,只會讓他覺得壓抑,愧疚,這些情緒石頭一樣壓在他肩頭,他覺得快要將他壓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