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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下午,四點多,西斜的太陽在街道上投下金黃色的光暈,蘇念失魂落魄地抱著紙箱一個人慢慢在路邊走。
人來人往,街上還很熱鬧,她置身其中又彷彿是這整個世界的局外人。
前所未有的孤獨,巨大的失落,還有悲哀攫緊她的心,直到走了很遠她才意識到,自己應該是要去坐地鐵的,可不知不覺已經走過了,在最近的地鐵站下去,她的身體隨著電梯下行,一點一點隱匿在黑暗裡。
陰冷的地下通道,慘白的光線,行人們步履匆匆,一張又一張疲憊麻木的臉孔,過安檢的時候她被人撞到,猝不及防,手裡的紙箱掉落在地上,撒了一地狼藉。
平時隨手畫出的圖紙,鉛筆,工牌……
零零碎碎的落了一地,後面的人有些著急地推她,她沒辦法,只能讓對方先走,彎下身去撿那些東西,撿著撿著就沒了耐心,一把掃到紙箱裡面,索性走垃圾箱旁邊全部扔了進去,然後轉身走。
列車上依然擁擠,她拉著拉環站著,窗玻璃倒映出她慘白的一張臉,和很多這裡的面孔一樣,麻木,淡漠,沒有情緒。
然而她知道,不是的。
她的心口在被凌遲,在滴血,在被撕扯,沒人知道。
回到房子開啟門的一瞬間,所有的力氣都用完了,她關上門整個身體滑下去,顧不得髒地坐在地上,眼淚一下子流出來,洶湧的,歇斯底里的,崩潰的,爆發的。
她捂著嘴,淚水不斷的湧出來,她哭出聲來,聲音很大,不想再壓抑,那哭聲撕心裂肺一般,她彎下身去抱緊自己,手撕扯自己的頭髮,哭的渾身發軟。
整個房子裡面都是慟哭的女聲,不知道過了多久,韓競臥室門開啟,韓競頂了一頭有些雜亂的頭髮出來,惺忪睡眼在看到門口蘇唸的那一刻一下子恢復清明。
睡意一掃而光。
他本來是想下午補眠然後再出門的,不知道哪個女人擾人清夢,哭的聲音那麼大,生生將他吵醒過來,他越聽越不對,哭聲好像是從客廳傳過來的,出來一看,幾乎嚇傻了。
蘇念哭的那個樣子看起來太悽慘,不知道是什麼天大的委屈使然,她捂著臉縮在地上一抽一抽的,直不起身子。
“蘇念?”
他皺眉走過去,越是接近,那哭聲就越直接地撼動耳膜,刺的他心口疼。
她沒有說話,她哭的太投入,直到韓競抬手觸碰她發頂,她受驚一樣抬頭,本能往後躲。
那張原本秀氣的小臉已經沒法看了,交錯的淚痕淚水,紅腫的眼,眼底盛滿驚懼,韓競一怔,心又慌又急,一把拉住她的手。
“沒事,是我,是我啊,我不會傷害你的。”
她沒有緩過來,身體一抽一抽的,看著韓競,好半天,頭低下去,哭聲變得隱忍。
他也不講究了,索性坐在地上,抱住她,“沒事的,哭出來就好了,你哭出來,不要忍著,很快就沒事了,我在這裡陪著你,沒人能傷害你的……”
蘇念又哭出聲音來,像小孩子,哭聲再無節制,他抱緊她輕撫她的背,撫她突兀的肩胛骨,心口隨著她的哭聲抽著痛。
其實蘇念在他眼裡一直是個比較堅強和內斂的女孩,在汽車站候車室門外一夜,沒有嬌氣抱怨,什麼情緒都斂藏的很好,之前哭過一次,但也不同於這一次,這一刻她的哭聲讓他覺得她好像要崩潰了,到邊緣了。
他將她抱的更緊,沉沉嘆口氣。
韓競的計劃最後全部被打亂了,因為蘇念這一哭居然哭了兩個多小時。
到快八點的時候,哭聲慢慢弱下去,她整個人哭的近乎虛脫,被他抱起來,到臥室放在床上。
他沒有離開,側躺在旁邊,一手拉著她的手,另一手撫她的頭髮。
她哭累了,逐漸安靜下來,眼睛腫的嚇人,他眉心緊蹙,手觸碰到她眼角,突然有手機鈴音響起來。
是她的手機在包裡響,他幫忙拿了出來,看到螢幕上是“葉先生”三個字。
他琢磨可能是葉殊城,問了句:“是……葉先生,接嗎?”
她心口依然難受的要死,開口,嗓音嘶啞,“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