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瞿拿了汗巾擦擦脖子和手腳,再沾溼了方巾放在許思詩的額頭上,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又小心翼翼的,做完後顧瞿鬆了口氣,這個時候才意識到,其實這些東西讓丫鬟來可能會做的更好。
他一個大男人的瞎摻和做什麼,苦笑著搖頭,抬腿正要往回走,床上的人出聲了,“顧瞿,是你嗎?”許思詩沒睜開眼,聲音沙啞,意識還很模糊,顧瞿頓住身體,在床邊蹲下身,“是我,你現在覺得好一點了嗎?”伸手摸了摸許思詩的額頭,還很燙,小嘴微張,喘著氣,紅唇有些乾裂。
顧瞿倒了杯水,微微扶起許思詩,一點點的喂人喝水,方巾滑落遮住安暖的眼睛,許思詩看不見現在的顧瞿是什麼樣子,“我這是生病了?”許思詩問,顧瞿重新把人蓋的嚴嚴實實的,“是,你染上風寒了,現在還挺嚴重的,好好休息吧。”再沾點水塗抹在許思詩的嘴唇上,好讓人不那麼難受。
“嗯……”許思詩動了動身體,顧瞿一把將人給摁住,“你別出被褥,現在身體正是虛弱的時候,萬一再加重了病情怎麼辦?”許思詩這才停下動作,“嗯,謝謝你來照顧我,現在這個時候縣主他們應該還沒離桌,你要不要回去再喝幾杯,大過年的要高高興興的。”
“我去過了,回來照顧你。”顧瞿扯下了方巾,在盆子裡洗洗,許思詩這個時候才透過燭光朦朧的看見顧瞿的臉,昏黃的燭光映照著顧瞿剛毅的臉頰,許思詩看的入迷,以為是許思詩不祝福,顧瞿擔憂的問,“你要是有哪裡不對勁記得第一個跟我說。”
“好。”許思詩不知道為何竟然很高興,嘴角忍不住的上揚,動了動身體,顧瞿一把將人摁住,剛要說什麼,就聽見許思詩委屈的說,“我想入恭……”可能是之前水喝多了,顧瞿只是呆愣了一下之後很快就反應過來,臉瞬間就紅了,乾咳兩聲,“嗯,我帶你去吧,現在丫鬟都去前邊幫忙了。”
許思詩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實在內急現在也就管不了這麼多了,趴在顧瞿的後背上,才知道這個男人的後背真的和看起來一樣的寬,能過讓人交付身心,許思詩忍不住伸出手勾住顧瞿的脖子,整個人都靠在顧瞿的身上,感受到身後人的體溫,顧瞿心裡忍不住著急,這萬一一直高燒不退可怎麼辦?這樣下去遲早要燒壞腦子的。
將人放在恭房外頭,許思詩扯住顧瞿的袖子,“那個,你能不能走到那邊去?我……”低頭紅著臉,顧瞿立刻點頭,是他想的不周全,女子入恭的時候他一個大男人的怎麼合適在旁邊?想著走遠了些,又有些擔心許思詩是否可以自己安全的出恭,該不會到一半的時候忽然頭暈……顧瞿發現可能是他現在擔心的太多了。
終於看見人出來了,顧瞿連忙走過去,“沒事嗎?”許思詩紅著臉點頭,顧瞿在人面前蹲下,許思詩趴上去,一張臉紅透了,溫度更加高,貼在顧瞿的身上,顧瞿心下一駭,“你的溫度怎麼又高了?是不是出來吹了風的緣故。”這裡顧瞿開始責怪自己為什麼出來的時候不帶條毯子。
許思詩連忙擺手,“不不不,我……啊!”鬆開手直起身後頭一陣眩暈,許思詩控制不住的往後倒,顧瞿連忙空出手來去支撐許思詩的後背,得此許思詩才沒有摔下去,顧瞿一點點的小心將人放下,“你怎麼了?是不是我走的太快,還是我弄疼你了。”蹲下身檢查一下許思詩的身上沒傷著。
許思詩尷尬的搓了搓手背,“沒事,是我剛剛自己的問題,我自己可以走的,你看我。”直起身子往自己房間走,走的很慢而且姿勢很古怪,不過為了固定自己的身體不搖晃,許思詩覺得自己已經很拼了,正想著顧瞿怎麼還不跟上來的時候,忽然身體騰空,一陣天旋地轉之後緩過神來,發現在自己此時靠在顧瞿的懷中,兩人姿勢有些曖昧。
“我抱著你回去吧,沒多遠,也沒有人看見。”顧瞿說,許思詩不好掙扎,覺得此時顧瞿觸碰到的地方都跟火燒一般,心裡卻很高興,小心翼翼的靠在顧瞿的懷中,可能就只有這個時候的她才能做的這麼心安理得吧,顧瞿意識到人的小動作,只是抿了抿唇。
一家人過的也算是其樂融融的,安暖窩在炕上不願意落地,過年的時候安暖收了不少的紅包,現在想起來,掙扎著爬起來,“翠竹,你去將我那個小盒子拿來,就那個我放了很多個小紅封的。”紅封這種東西都是要親自拆開的,裡邊放了多少銀子代表的是長輩對你的喜歡,記得以前還有攀比這種東西的。
紅色的紙包著,安暖拆開了看,孟爺爺給的是十兩銀子,這銀子還是很早之前多少的,留著收藏不錯,孟爺爺也知道她好這口,瞿氏和安有義給的分別是六兩六和九兩九,算是圖個好意頭,古代人不管做什麼事情都不喜歡跟四挨邊,因為諧音字就是‘死’,大部分的人都比較迷信,也是那出來不好看。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穆梓舒放在裡頭的摺好的元寶一般的銀票,安暖捨不得拆開,目測應該花的不少,其他顧瞿幾人送的也很普通,許思詩送的安暖拆開一看,是一個小小的同心鎖,上頭還能看見安暖和穆梓舒兩人的名字,是特地打出來的,眉頭一軟,許思詩的病第二天就好了,聽說顧瞿一整晚都沒回去。
兩個人的關係應該有所進展吧,安暖還記得那天許思詩說的,她不是害怕顧瞿喜歡別人,不是害怕兩個人的走不到一起,而是害怕兩個人在一起,她說的是不想牽累顧瞿,她不懂,所以也不說,每個人想要得到的和麵臨的都不一樣,因為兩個人的愛情觀是不同的,她也沒資格去對別人的行為指指點點。
一連好幾天安暖都是這麼度過的,許思詩對外說的養病,其實只是躲在房間裡不遠處出來而已,顧瞿一天有半天都會待在那裡,理由說是去照顧許思詩的,安暖不相信,周生和安心成天在一起,趙凱現在也是一天兩趟的過來,有時候只是來蹭吃蹭喝聊天的,有時候則是告訴安暖一些周邊發生的事情,似乎又恢復了以前那個樣子。
穆梓舒看坐在榻上吃果子的人,“成天坐在屋子裡,對身體不好,不出去走走嗎?”走到安暖的面前為其拉攏了鬆散的衣裳,安暖嚥下嘴裡的東西,“我想出去走來著,只是後來又覺得太冷,等開春的時候罷,那個時候也不容易凍著。”安暖怕熱不怕冷,只是冬天的時候會很懶散,失去原本的行動力。
兩人正聊著天,忽然翠竹匆匆忙忙的過來報,“縣主,你快些出去看,外頭有人來找你,還帶了好些人過來,氣勢洶洶的。”安暖眸子微眯,難道這是有人來搞事了?披上披風踩了繡鞋出去,大老遠的就看見門口的人,有些熟悉,“士縣丞,怎麼今天特地來看我了?難不成是有什麼好事。”
“是真有好事,我也就不進去說,待會還有點事,原本要回帝都的一侯爺在半道上遇難,馬車和東西都掉進冰坑裡邊去了,距離我們是最近的,周邊的小城鎮他們是看不上的,也不能委屈了侯爺讓他去那種地方,正好縣丞大人現在還在老家探親,如你所見我身體不太好,這件事情的重任就落在你的身上了。”士縣丞這話並沒有給安暖選擇的權利。
“冒昧問一句,是京城的什麼侯爺?”安暖問,要說相信他生病了,安暖寧願相信那縣丞回老家去了,氣色這麼好,也沒看見有什麼病痛的樣子,就是說這件事原本就打算落在她的頭上,最主要的是人家還是侯爺,她要是拒絕了,就是不給面子,到時候被人嚼舌根子這個罪名她可擔當不起。
“是京城中的羅侯爺,我現在手裡還有事,你會讓手下帶你過去的,儘早將人給接回來。”士縣丞說完轉身欲要走,忽然頓住,“提醒你一句,這個侯爺最喜歡挑軟柿子捏,權利還挺大。”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安暖苦笑,這算是打個巴掌再給個棗兒?提醒歸提醒,這件事還得想想怎麼辦。
和穆梓舒說了之後,拉了府中的馬車,帶著人手就過去了,冰天雪地的安暖走了好一段路才看見不遠處有密密麻麻的人群,過去後馬車還沒挺穩,剛剛撩開簾子就能夠看見外邊已經被人圍起來了,正要下車,簾子被撩起來,隨後一男子就進來了,毫不客氣的坐在了安暖的身側,“怎麼這麼晚才來?你們縣丞府都是幹什麼吃的。”
“羅侯爺,我是縣主,縣丞和士縣丞都有事,臨時過來告訴我叫我來接你的。”
言外之意就是你被人嫌棄了,羅侯爺撇了安暖一眼,“哦,縣主啊,聽過你,廢話也不多說了,我的東西都掉進去了,幫我撈起來吧,裡邊都是一些比較重要的文案,要是帶不回去出了什麼事可唯你是問。”
“我已經將羅侯爺撈起來了,之後的事情我會安排人的,外頭冷,怕凍著侯爺,我們現在先回去吧。”安暖敲了敲馬車,馬車立刻開始撒丫子往回走,穆梓舒摟住安暖的肩頭,兩人穩穩當當的坐著,羅侯爺卻一個不穩差點就栽在馬車裡,還沒開始發作,就聽見安暖捂著嘴滿臉歉然道,“讓侯爺受驚了,是我們出來的著急,車伕隨便在路上拉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