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酒館裡生意不錯,有的是來喝酒打酒的人。
“掌櫃,生意興隆啊!”王大腳提著一隻酒葫蘆,笑嘻嘻地遞過去。
掌櫃看他咧著一張嘴朝著自己傻笑,嘴裡的黃牙一個個是黃裡透著黑,黑裡透著綠。
離得近了就是一股撲面的酸氣,不由得將身子向後挪了挪。
手卻穩穩地接過了那隻漬著油花的老葫蘆,罵道:“嘿,王大腳,別以為你說兩句好聽的我就想不起來。”
他將酒勺在桶裡取了酒,高高地離著葫蘆嘴兒就到了下來。
“掌櫃,離那麼高要撒了多可惜了的!”王大腳側著耳朵聽過去,他最愛這聲音了。
掌櫃一撇嘴:“我要是撒了,我這些年的酒那可白賣了。”
“咱練的就是這個功夫。”
說著話一壺酒已經打好,一滴未撒。
王大腳因為和掌櫃的說話,沒有將那葫蘆裡的聲音聽個真切,總是不死心:“掌櫃,再給多來點兒吧!”
掌櫃毫不留情地將酒桶蓋嚴:“都要溢位來了。”
說著將葫蘆往櫃檯上一戳,手卻並不鬆開:“錢。”
王大腳嘆息一聲,自袖子裡摸索半天摸出幾個大子兒來。
掌櫃拿眼打量他半天,他卻只顧著端詳,不肯遞上來。
“我說王大腳,你看這老半天是等它下小的呢嗎?”
王大腳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嗨,有點兒舊了,掌櫃就湊合收著吧。”
一旁的劉石頭聽到這裡噗嗤一聲就樂了:“哈哈哈,錢哪還嫌新舊的呀?”
“你這個說法可真新鮮啊!”
掌櫃接過手裡顛了顛:“哎呀,舊不舊的……”
“就這幾個大子兒,都包了漿了。”
“哈哈哈哈。”引得酒館裡的眾人哈哈大笑。
王大腳倒也不惱他們笑自己,大家都是窮人,笑一笑有什麼呢?
反倒是他接過酒葫蘆一搖,立刻板著一張臉道:“掌櫃,做買賣可得老實。”
掌櫃抬眼看他:“呦呵,怎麼了這位爺?”
王大腳一舉葫蘆,正色道:“你明明說是都要溢位來了,你看看,根本沒有啊!”
掌櫃聽了懶得搭理他,甩出一句:“當時你欠我酒錢的利息,扣了。”
“你……”王大腳氣結,“呀呵,這個掌櫃。”
劉石頭在一旁看他好笑,於是將打著補丁的袖子捲了卷,轉向王大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