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了扭脖子,葉圖伸了一個懶腰。從脖子到後腰,沿著脊椎發出一連串地“咔咔”聲。
好似過年的鞭炮——也許她的關節也知道十遍門規抄寫完畢的重大喜訊。
她晃著兩條胳膊走到床邊,一下子撲到床上,餅一樣攤在一堆沒疊的被子裡。
冰涼滑膩的觸感從手臂上傳來,鱗片細微的移動擦過汗毛。
葉圖頭也沒抬,隨手一甩。
床帳晃了一下,福祿幽怨的聲音從布的褶皺裡傳來:“好心好意關心你,你要摔死我找替身啊?”
她只是微微抬了下食指,表示自己還活著。
噗通趴在那隻自從回來就沒有開啟過的包袱上,一邊啄羽毛一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倆相愛相殺。
過了一會兒,就在福祿以為她已經睡著了的時候,葉圖噌地一下從床上竄起來,幾步走到桌前。
她把打著瞌睡的噗通捏飯糰似的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開啟了包袱。
“喏,這個是你的。”她拿出一個乾草編的小筐放在桌子上,把噗通放進去,“以後睡這裡,這樣就不會被壓到了。”
又拿出一個大號筆洗放到桌上,回到床邊拎起福祿放了進去:“乾溼兩用,你的。”
說完從包袱裡拿出一個鑲螺佃的首飾盒走到米櫻櫻的屋門前說:“櫻櫻在嗎?”
米櫻櫻聞聲開門來看,只見葉圖遞上來一個精美的首飾盒:“回來的時候給大家帶了點兒東西。”
“哇塞,好漂亮啊。”米櫻櫻接過來小心翼翼地開啟上面的小抽屜,“好久之前我就看到了,挺貴的吧?”
葉圖笑眯眯地說:“看你喜歡我也挺高興。”
她幫米櫻櫻把門關上:“我把大師兄的送過去。”
從雅秀小院出來,葉圖徑直朝武道場走去。
果不其然,遠遠地看見米青手裡拿著跟小竹條圍著一個弟子轉圈。
米青看見葉圖走到自己跟前,地上來一個羊皮卷,納悶道:“幹什麼?”
葉圖笑嘻嘻地說:“拍馬屁啊。”
小竹條刷地一下被葉圖閃過,她笑道:“我錯了我錯了。下山回來給大家帶了點東西。師兄,幾根毛筆請笑納。”
米青接過來開啟看了看,顯然心情大好:“嗯,正好這兩天案頭的筆該換了。”
葉圖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喊:“師兄你也罰抄門規了嗎?哈哈哈哈。”
留下米青在原地笑罵:“死丫頭。”
回到房間的葉圖把包袱裡的最後一件東西繫好背在背上出了門。
踩著歸去來行至一半,山谷裡起了濃霧。
霧氣籠罩之下的山谷彷彿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自迷霧裡響起:“昨日匆匆一別,今日可想起我是誰了?”
葉圖站在歸去來上,四周白茫茫一片。縱使她腳下已盡全力,往常頃刻可至的彼岸如今卻遙不可及。
“哈哈哈。”那聲音裡帶著三分慵懶又有七分不屑,“別白費力氣了,我可以提醒你。還記得十把鑰匙嗎?”
濃霧裡逐漸顯現出一個巨大的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