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當然不行,做的這些都是些什麼?給豬吃的麼?”】
【“先生不是說,以氣為養,以身喂蠱?”】
【“我是這麼說過,你的身體是能養命蠱的,這命蠱已經與你的身子脫不開關係了,若是命蠱死了,你也活不了,它會剷除到你體內的毒物,若你能控制好它,也能剷除別人的。別浪費了這玩意兒。”】
【“也能起死回生麼?”】
她想起了霽初說過的話,那時候,他是怎麼回答的呢?
已有了決斷,拿出牛皮袋,抽了幾根銀針,在自己身上刺了進去,然後凝息提氣,她能感覺到蠱蟲在自己的體內遊蕩。
她扯開他的衣服,在心臟處刺入銀針,落下了一個很小的孔,待引出命蠱的時候,就將命蠱放了進去,命蠱掙扎了兩下,縮排那小孔中,一骨碌的就不見了。
接下來,就開始施針,一根根銀針入體,她念著,“衡月,你之前說的,都不算了麼?你說過我的生辰都要送我禮物,五年的禮物你都沒能送我,難道你都不打算補麼?”
最後,眉心上落的一針,深深沒入。隨即她就感覺到一陣眩暈,險些跌倒在地。深吸兩口氣,身子還在顫抖。
她跪在床邊,趴在他胸口,那裡連心跳聲都沒有。
指尖拂過他的唇,“通州的氣候乾旱,看你的唇都裂開了,要過來也不跟我說一聲,來了之後,也不給我信兒,你說,你當真喜歡我?”
“雲衡月,怎麼連你也騙我呢?”
他身上依舊帶著墨香,明明身體已經冷得沒了溫度。
手指與他扣緊,她喃喃道,“到最後,我也不過是那愚蠢的人之中的一個罷了。”
【“你願意拿你的命來換麼?”】
如果這樣能換他一命,這是我欠他的,遲早該還的。
命蠱如她,在他體內有如何的感覺,她也能感受得到。約莫一刻鐘,她能感覺到命蠱,越發沉重,身旁的焦灼感像要把人烤熟。
“你不在了,我就另嫁他人,生上幾個孩子,帶上那個男人,每年清明到你墓前卿卿我我,讓你在地下也氣得不得安生。”
拂以沒有哭,語氣平緩,“不信的話,我們走著看。”
屋裡的薰香嫋嫋,將這個屋子佈滿了這種香氣。
命蠱破體而出的一刻,落到她手上,整條蠱蟲都變了色,像是被烤過一樣,蠕動兩下,懶趴趴的窩了下來。
休息了會兒,那層被烤過一樣的外殼,就裂開來,碎在她手上,像灰一樣消失了,然後這條蟲子就跟像是什麼事一樣,從她手心鑽了進去。
她還沒弄清究竟是個什麼緣故,床上的人突然重重咳嗽起來,像把肺都咳出來。纖瘦的身骨,坐成弓狀,方才沒點血色的臉,現在卻是漲紅,低眉順眼,褻衣鬆垮垮的,如不勝衣。
終於緩和下來,才抬頭就見拂以眼中蓄著淚,秀眉擰起,咬緊下唇,淚欲漸落。
於他而言,不過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而那夢斷斷續續,既清晰又模糊,衡月伸出手來,輕喚,“之以。”
她一掌拍開他的手,淚水就滾了下來,“雲衡月,你混賬。”
那一下是真用了力氣在打的,他面板白,一下子就紅了。
“不要哭。”他正想起身,卻發現四肢無力,醒悟過來才發現光是坐在這就花了他不少力氣。“你不想見我麼?”
若是不想見何必這麼大費周章,“不想見!你來了通州你告訴我了麼?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你若是發脾氣也不能這樣啊,你可知我在京城有多忐忑不安,多......”許是一下放鬆下來,她跌坐在地上,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