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別的,卻看不得他哭。
拂以自認世俗,世俗到看不得美人落一點淚。她那手還抹了黑炭,拿來糊臉,又不敢用手去摸他,只得手忙腳亂道,“衡月,別哭啊。”
“拂姐姐若是不願與我同行,直說便是。”
“我沒有不願,只是想帶你去看看,可忘了...把你弄成這般打扮了。”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卻聽他開始抽噎的聲音,更慌了,“衡月,是我的錯,你怪我便是,你想做什麼,我聽你便是。”
“當真?”他抬起眼,依舊淚眼婆娑。
“自然是真的。”拂以立即道。
“那我記下了,日後,姐姐可要記得這個約定。”他伸手,就把眼淚一抹,好似方才那受氣的小媳婦模樣的,不是他。
而拂以,總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還未細想,他已經拉起她的手,她還想掙脫開,“我手髒。”
“不髒。”他滿不在乎,“已過亥時了,這千金樓也看了,聽說前面還有個廟會,不知散會了沒有,姐姐一起去看吧。”
她嘆了口氣,“那便去吧。”
上一世,因愛而被宮靖白吃得死死的,沒想到如今,卻被一個比自己小的少年,拿捏得死死的,心情真是複雜。
他還在笑,還能在笑。可過而立之年呢?那時...他們會如何?
到廟會時,熱鬧依舊,臺上的戲子揮動袖子,吟唱別離。他目不轉睛的盯著戲臺,拂以以為,他是對這故事有興趣。
兵敗的將軍,失去一條腿,失去自己計程車兵,回到自己的國度,才知他的死訊早已傳回本國,本已定親的新娘,卻已成了他人的新娘,與他人歡聲笑語。悲憤的將軍,扯破她曾送的荷包,一路流浪回走出的村落,那裡已經物是人非,他所珍視的一切,都化為了爛泥。
將軍唱著回望自己一生,令人淚流不止。
看戲之人,不少人抹著眼淚。她只是沉默,思緒在過去的記憶中游移。
那年冬夜,大哥回家,她隔日便要入宮。他一臉怒氣的質問她,“汐歌去了那個狼窟,連你也要去?”
記得那時候,她回答他的是,我是為了溫家長存。
可那不過是自己道貌盎然的話語罷了,她不會說出,她是為了一個男人,一個...最終將溫家逼上絕路的男人。
世事難料,每當自己要被此世的溫情迷了眼,總會有現實,讓自己再回到那個殘酷的地獄。
臉上一軟,衡月拭去她的淚水,“拂姐姐,別哭。”
她笑著拉下他的手,“衡月,我定護你周全。”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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