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月開啟,裡邊都是血藥,這種效果立竿見影,又不用運功的靈藥一向是厲霜獨有,用來應急治療最好不過,對方一次留許多,想來都是之前在天人墓中時厲霜抽空做的存貨。
他將那包沉甸甸的血藥拿在手裡,突然一點也不想知道厲霜會付出什麼代價把他救活。
一點也不想知道。
璇白衣帶著厲霜趕回帝都朝光,一路上滿臉喜色,忍不住說些話逗弄厲霜,想看看俘虜的反應。
厲霜一直閉眼調息,對對方的挑釁只當作耳旁風,臉色青黑,似乎在苦苦忍耐心中的怒火和悲愴。
見對方如此痛苦,璇白衣早將琉畫已死的事情忘在腦後,他不慎丟了琉畫性命,卻將功補過得回了更好的東西,貪狼君應該重重褒獎他才對,至於琉畫,便說她是戰死好了,橫豎不會搶他功勞。
元嬰大能趕路,千裡距離不過是瞬息之事,當璇白衣將渾身是血的小孩交給侍女帶下去梳洗時,厲霜身上的一些血珠還未曾滴落。
他又仔細檢查對方的傷勢,確信厲霜只有左腳腳踝被碎,一顆丹藥便能治好,順手將丹藥塞入他口中,自行去包紮梳洗,準備覲見主子。
厲霜一直抿著唇不說話,臉色越發蒼白,被那些侍女抬起手臂換衣服時身體受寒似的一直在顫抖,侍女們都有些疑惑,厲霜橫了她門一眼,依舊不做聲。
他的頭發被割得參差不齊,就算洗幹淨之後也不能看,侍女找來剪子將之修成齊肩長度,配上新衣之後總算不再顯得突兀。
璇白衣回來領人,看到厲霜臉色慘白,沉默如同傀儡朽木,以為他還在傷心隱龍宮那些人。他一向對應月不對付,看見厲霜如此,心中爽快,推著對方走向府邸中的一處院落。
帝都國師府書房。
隔著大老遠便聽聞有絲竹聲傳來,白日縱歡宴飲作樂,放眼整個帝都的官家府邸,也只有此處最為囂張。
厲霜被璇白衣用法器捆住雙手,跌跌撞撞地帶到書房前,聽到裡邊歡聲笑語,不由得有些愣住。他再次嘗試和柳上元說話,告訴對方自己此時在帝都的國師府。
對方並沒有立刻回話,面前的房中傳來一陣打砸聲,絲竹戛然而止,整座府邸頓時靜得可怕。
“尊上,厲霜帶到。”璇白衣不明為何,小心地收斂起自己的喜色,低聲說道。
大門開啟,他帶著厲霜入內,書房裡的舞姬歌女盡數退下去,有兩道身影在一處簾幕之後,厲霜只瞟了一眼就沒再看下去。
他現在已經開了系統,將柳上元,應月等人全部拖入其中組隊,上邊除了應月和柳上元的血條全滿,其他比如歐陽盛張澤等,還算完好。
柳上元在書房裡。
厲霜被人壓著朝那簾幕跪下,璇白衣朝裡邊的人道:“尊上,屬下幸不辱使命,將災厄之體也一道帶回來了。”
“哦,如此說來,厲霜也是災厄之體?”簾幕緩緩拉上去,露出一位姿態懶散隨意癱坐在軟塌上的男人,在他旁邊,柳上元正襟危坐,正直得像一尊佛像。
但是這尊佛像在看到厲霜的瞬間破功,神色驚怒交加,一拍桌子,將上邊的茶盞都震碎開去,“璇白衣你好手段!你居然!居然!”他掙了幾下,身體動彈不得,不由得怒視旁邊的人,“不是說過別對他動手嗎!枉我還相信你有一點人性!”
璇白衣不知發生何事惹得柳上元大怒,徵詢地看向自己主子。
白發男子微一沉吟,指著厲霜道:“這小家夥快死了。”
“怎麼可……”璇白衣愕然回身,這才發現厲霜胸口前不知何時沁出兩處巴掌大的血跡,鮮血染紅大半衣衫,這小孩現在就像從血裡撈出的一樣,臉色灰敗,死氣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