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百韌劍崗回信,隨之而來的除了一位老人,還有一位穿著素服的女弟子。
老人身著華服,原本應該是禦劍淩空,颯然而來,然而到幾丈之外便乖乖按落劍光,老老實實地帶著女劍修一步一步走到幾人面前。
見到厲秋,那老者一掀衣袍下擺,上前朝他跪下,叩首磕頭,昂然有聲道:“屬下辛正陽,見過尊上。”
厲秋本不欲接對方大禮,聽到對方名字,先是回想一陣,有些意外,“居然是你?”
旁邊厲夏不解,仔細端詳那人,見對方周身氣度清正肅然,如利劍剛正筆直,著實是個資質不錯的人。
他一時也有些滿意對方手下的能為,正要問對方一些事情,撞到對方疏離隱忍的眼神,心裡道熟悉,細細捋過記憶,突然發笑道:“我以為是誰,這人不是被我抽了靈骨的馬夫嗎!沒想到居然被你撿去當手下,無怪乎中世界的楔子全盤覆沒了。”
原來當年在上三千大世界中,辛正陽因為韶青尊上駕車,不小心用禦靈鞭打傷了其中一條蛟龍的龍須,龍車顏面受損,韶青怒極,派手下抽去他靈骨要將他直接發落,正巧將白路過,輕飄飄一句話將人討過來放了,複又離開。
辛正陽歷經此事,覺得韶青陰險且喜怒無常,在對方手下辦事無疑是自掘墳墓,左思右想,便投去了將白門下。
厲秋之前貴人多忘事,哪會記得自己順手幫了個一個小小的馬夫,此舉也是為了惡心一把韶青,過了便過了,連對方名字長相都未曾記住,倒是還記得他每次下去巡視,總會有個手下會提前趕來,在遠處便按落劍光,用雙腿走到他面前。
此時兩方相見,辛正陽想起對方殘暴手段,臉色雖然微白,卻是半步不退,直視厲夏,“韶青尊上,久違了。”
“這麼些年禮數沒學全,脾氣倒是見長。”厲夏皮笑肉不笑,見那人一副不思悔改的倔強模樣,已經有些怒意,“怎麼,你以為你跟了厲秋,我便奈何不了你?”
辛正陽看了厲秋一眼,低頭道,“屬下如今的主子是將白大人。”他還不知將白已經改名之事,依舊以舊稱稱呼對方。
厲夏還要再說,殿外響起一陣腳步聲,還有野獸“嗤呼嗤呼”的動靜。他側耳聽了一陣,認出是厲霜巡海歸來,眯起眼睛朝厲秋道:“看好你的人,若是敢和霜少爺多說一個字,我便拔了他舌頭!”
萬載天與應月面面相覷,曉得對方不是在說笑,急忙低頭。他們現在還是有些眼力見的,知道現在該討好誰,只要厲霜沒事,面前這兩人就是有掀翻天的火氣都能被鎮壓下去。
對方難得有些慌亂,辛正陽還想看看是哪位大能降臨,厲夏對應月道:“把霜少爺送去赤宸和舒南那邊,就說我們在論道,中午不回去了。”
應月點頭,出去之後又將殿門給關上,殿裡幾人側耳聽那聲音遠了,皆都是一副放下心來的樣子,就連厲秋亦然,辛正陽看得新奇,只是他一介下人,不好過問,便帶著愛徒站在一邊。
玄瓚知曉兩人心思,說道:“我認為這件事還是有必要讓霜少爺知道,也好讓霜少爺有些防備,不至於被歹人鑽了空子。”
“再說罷,他難得輕松一段日子。”厲夏擺擺手,將一樣法器掛在耳垂上。厲霜好不容易進了門派,該吃吃該喝喝,若是兩人連這點事都攔不住,活該在當初爭權中敗北。
厲秋耳垂上也戴著一隻法器,自然將兩人的對話一字不漏地聽進耳中,看向厲夏道:“合作?”
“合作。”肯定的語氣。
厲夏一甩袖子,平素總是含笑的臉難得露出嚴肅的表情。他們兩人現在一心韜光養晦不願與貪狼君對上,但如若對方不長眼睛動了不該動的人,就別怪他們連同舊債一道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