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麼說,這個燙手山芋現在在他手上,源風真人會把他拿了這玩意兒的事情說出去嗎?
厲霜拿著鐵塊,“如何啟動它?”
“不知道。”溫柔說。這鐵塊在他們的眼中,就真的只是鐵塊而已。
“你和天魔會是什麼關系?”
“聖使幫我報仇,將控制蠱毒的方法教給我,我救活他。”溫柔一直挺直的脊背垮下來,“我不知道怎麼辦,應該只有我死了,我師父才會出現吧。”
他在賭,賭他的師父會不會回來,看在師徒一場的份上救他一條性命。
當年那個仙人將他從屍體堆中刨了出來,教了他一堆術法之後又莫名奇妙地離開,從此不再出現在他的生活中。
真是瀟灑啊。
就只有他一個人活在回憶裡而已。
溫柔難得拔高聲音,有些激動:“我捏碎了那個傳訊符,師父沒有出現。”他看著自己的手,從衣襟裡的暗袋掏出幾塊碎了的玉石,放在地上拼起來,恰好是魏華本人的記號——一個雲纏霧繞的酒葫蘆。
厲霜看溫柔的眼神怪異,試探地問道:“於是你就自殺,想借由本命玉牌將你師父喚出來?”
“是的。”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幸好你的女兒能順利逃出。”厲霜說。
“這人不是我女兒。我女兒……被餘府的人殺死了。”溫柔頹喪地坐在地上,像街邊麻木的流浪漢,垂著頭,聲音慍怒,“你大概不知道,當時溫府被攻破,那群人如瘋魔一般迎面湧過來的感覺。”
他望著小火爐,上邊炭火金紅,恍然好像當時燃盡溫府的烈火,燻紅了大半天際。
“餘府的人將溫府圍起來兩天兩夜。光靠我自己一個人,根本無濟於事。”
沒有誰知道當日他在一堆死屍裡跋涉時的絕望,連最後奪舍都是由魔修幫忙完成。
面前的小孩眸色深沉,面容嚴肅,並沒有一點緊張之色。
“光是聽著,可能感受不到那種心情。”聽那魔修說,直到他死了五天之後,魏華才姍姍來遲。
沒想到面前的小孩道:“我知道。”柳府被屠府時不就是這個樣子的嗎?甚至比溫府更加慘烈,更加殘酷,因為他的對手是一群沒有人性喪失痛覺的人。
那些人只要還有一口氣在,拼死也要將敵人的腳步絆住。
厲霜想起當時的情況還有些後怕:他是極為怕疼的,平日裡手指劃破些口子都要哭出來,在當時卻因為緊張,忽略了身上的疼痛。
厲霜摸摸肩膀,上邊被蛇咬的傷口已經全部痊癒了,託系統的福一點傷疤也沒留下,那種被撕裂的疼痛卻永遠烙在他的記憶裡,“當時我不知道向誰求救,就算有人來救也無濟於事。”
溫柔沒想到面前的小孩還有這麼一遭,“那你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當時老子就想,日他孃的,殺一個夠本,殺兩個夠賺。”厲霜輕笑起來,手指搭在鼻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於是……你就答應以死引來魏華幫助魔修複活,想讓對方為你報仇?”
“……”溫柔笑道,“怎麼可能。”
面前眼神冷冽的少女,哦,應該是男人,這次並沒有被自己的話拐進去,但每次提起魏華,都會露出一種被欺騙被拋棄的表情,即使他認為自己掩飾的很好。
厲霜聞著對方身上傳來清苦的藥香,操控蠱蟲將溫柔控制住。
他實在不太想聽到這些話。
溫柔應該是十分依賴敬重魏華的,但從他得到的資訊來看,魏華在溫柔死之前根本就忘記了還有一個大弟子的存在。
說句自戀的話,現在溫柔這種情況,他不想同樣發生在他們三人身上。
因為他本來打算將厲秋兩人送到隱龍宮之後就離開。
說他冷血也好,太薄情也行,他不是那種會看淡生離死別的人,因為看不開,才害怕在一起太久會有感情,趁著小孩子感情不深分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