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隴沒想到,會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之下見到三哥哥的,更沒想到見到之後又萬分不爭氣的昏了過去,不醒人世。
但,她似乎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回到了那一年,回到了那大雪紛飛的日子。
雪不停的在下著,將一座精美的院子給生生的蓋住了,哦不,不精美,若是與她現在住的家來說一點也不精美,只不過這院子在當時是大的是美的。
大雪一片片的落下,丫鬟們哈著口熱氣一邊裝模作樣的掃著院子裡的雪,一邊聊著天。
“你知道嗎,我們老夫人相中了曲州羅氏的嫡長女,說是要抬為貴妾呢,嘖嘖嘖,我們老爺可真是個有福之人,居然能享齊人之福?”
“可不是麼,老爺只不過是個六品的官司卻娶了個大將軍之女,堂堂一品大將軍之嫡女,生得貌美如月,只不過可惜啊,命不好,這才不過兩年這一品將軍府便被皇上一怒之下給抄了,試問,一個沒了孃家依靠的主母還有什麼呢?”
“更可惜的是,夫人一連兩胎生的都是女兒,就連葉姨娘都在她之前生了個庶長子,上靠不發孃家,下靠不了子嗣,我們這位夫人也算是可憐的。”
“這又能怪誰?誰讓她的肚子不爭氣呢?”那丫鬟說到一半便壓低了聲音,“我跟你說啊,現在夫人正帶著大小姐去跪求老夫人呢,不過依我看,這是跪不來的,幾日前曲州便來人了,來的是羅氏的兄嫂,說就是為了選上一個更好的日子呢。”
另一個丫鬟大驚,“是嗎?竟有這樣的事情?那,那夫人她還不知道?”
“你傻啊,此事怎能讓她知道?……不過,知道了也沒關係,畢竟夫人現在是‘無權無勢’了。”
說罷,這兩個丫鬟便又齊齊的嘆了口氣,似乎在可憐她們家主母一樣,不過,她們嘴上雖然這樣說,可是表情卻是幸災樂禍。
宗政隴看到這裡,莫明的生起氣來,好大膽的奴才,居然敢揹著主子說這樣的話?她們就不怕爛了舌根嗎?
不過,等等,曲州?羅氏?趙府?
這,這不是?
宗政隴大驚,這不是當年嗎?這不是二三十年前的葉府嗎?
她有些慌了,為什麼,為什麼她會再次回到這裡?她,她和孃親就是在這裡一起被燒死的啊,她逃不掉,她很痛苦,可是姐姐可以的。
沒錯,她就是三十年前那個被火燒死的小月芽兒,不過,她被燒死之後魂魄卻沒有離開,而是呆上了一段時間,時而清醒,時而沉睡,她能隔段時間看到姐姐的現狀,從姐夫追求姐姐開始斷斷續續,直到有一天,她被一道力量再次拉到黑暗之中,當再次醒來之時,看到的是姐姐一臉虛弱的躺在床上,當明白過來之後,她竟託生成了姐姐的孩子。
她好高興啊,一天天的就粘在姐姐的身邊,而為了不讓人看出異樣來,她又努力的學著“陵兒”的模樣乖順聽話,直到有一日姐姐對她說。
“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不必拘著性子,這天下,還沒人敢動我的人,明白嗎?”
要活就活得肆意,這是“孃親”告訴她的,於是,她便徹底的成為一個“懶”人,徹徹底底的享受“姐姐”給她製造的溫暖。
父親以為陵兒就是當年的小月芽兒,她也不去解釋,誤會便讓他們誤會去吧,總之,她這一世要做“姐姐”的乖女兒,一生一世都要聽姐姐的話,伴著姐姐,至死不渝。
宗政隴收回思緒,她努力的想要讓自己再回去,可是無論她怎麼做,身體就是動不了,空氣之中的這道無形之力將她給壓住了,於是,她只能就這樣的飄在空中繼續看著底下的一切。
果然,白雪之中出現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姐姐正牽著母親的手過來了。
“關門,沒有我的命令,不得讓任何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