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本小冊,冊子上記載的是這些個朝臣年輕時所做的糊塗事,年少輕狂,再加上當時被父母寵著,竟有些無度了起來,雖說這只不過是一小部分,可是那也足夠驚人了。
果然,這幾日朝堂之上幾個臣子原本是想彈劾長公主府的摺子也一本本的收了起來,再不過幾日,他們又替長公主府開脫的說了幾句話。
“稟皇上,聽離青纓長公主重病在榻,不如將賜慕幽若三品誥命加以撫慰吧。”
“臣也有此意,長公主年事已高,若是我等如此的再三逼迫,只怕是要讓天下的百姓們說閒話了。”
臣子們一個個的翻臉比翻書還要快,尤其是最後一句話裡的“逼迫”和“閒話”這兩個詞用得極叫人憤怒,皇上當年保青纓長公主就是因為她是前朝公主的原因,皇上為保清明之名而留了她的性命,而若是此時再逼上前,只怕這天下之人的嘴又要說皇上當年只不過是做戲了。
而且,這種“做戲”的傳言也慢慢的在京都傳開了,這才是最讓皇上敢說火的地方。
皇上的臉色十分難看,可是他竟又別無他法,而是悄悄的看了一眼站在殿前的宗政九,希望他能出來擋一擋。
皇上嘛,有的時候不一定要親自做出決定的,聽聽朝臣們的意見並且採納才是他的“職責”,若是事後有人查問起來,倒還可以說這是某某大人的“強烈”建議。
可是宗政九如同沒有看到一般,如老僧站定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朝臣們的膽子越發的大了,又一個上前。
“還請皇上聖裁儘快的做下決定,時間一久,只怕底下的民心……”
這話說得就真的重了,他的意思是說底下的民心就不穩了嗎?
宗政九這才冷冷開口,“南淵國泰民安,又何來的民心如何?胡大人,你是不是糊塗了才說這樣的話。”
胡大人臉色一白,宗政九一開口便給他一個莫大的壓力,“凌王,事實本就是如此。”
“什麼如此?簡直就是一派胡言,你們也說了青纓長公主年事已高,既然年事已高那身上的病痛也是在所難免,大不了讓宮裡的太醫下去仔細的問個診不就成了?還有,容本王說句不好聽的,這年事已高也就快要駕鶴西去了,本王還想要勸勸皇上莫要太過於傷心了,畢竟年事已高了嘛。”
卟。
宗政九此話一出,眾朝臣暗暗噴血,他竟緊緊的抓住這個詞來說事了。
他們的重點不在“年事已高”而是在於“病因”,長公主的病不是在身體而是在精神,只要皇上退出一步,那長公主的“年事已高”就不成問題了嘛。
還沒等他們的血吐完,宗政九又開口說道。
“我南淵向來是個以法以規矩治國的,幽若世子妃身為前朝之女不能封誥便不能封浩,這是有法典可查,也是有法度可依的,若是因為某人的生病而改了這法度,那要這規矩做何?再者,朝令夕改又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各位大人可有仔細想過?”
這?
眾人又是一怔。
朝令夕改,自然是會天下大亂了,無規矩不成方圓,國家的法度更是如此。
唉,不是他們忘了此事,而是他們更加的身不由已啊,畢竟他們的“臉皮”緊緊的被握在了別人的手上,若是年輕時的糊塗事給抖了出來,那這一生的清明便就毀了,他們也是爺爺輩兒的人,這讓他們的小孫子如何看待?
臣子們的心裡,苦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