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風盡涼。
早春初寒,冰冷人心。
葉琉璃坐在羅漢床上看著眼前燒得發紅的燭光,雙眼微眯,她的腦海裡還盤旋著方才羅如煙之事。
一個人想要得到一個棋子,不是應該收其心的嗎為什麼會引其恨她想不通,真的想不通,還有那兩個大漢,宗政九說是從宮裡過來的,那麼,那個『婦』人應該就是宮裡的人了。
宮裡的人要羅如煙做棋子幹什麼一個護國公大公子的姨娘,又能有什麼做用向天跳起腳來不過是皇宮裡大皇子的走狗,充其量也只不過是個打手,如果真的要打擊到大皇子,那,倒不如讓區升做的自己的棋子來得更好,更快。
而羅如煙,她會聽他們的嗎成為他們的棋子
“會,她會。”
頭頂響起宗政九的聲音。
葉琉璃清冷的眸子抬眼看去,“為什麼”
“因為羅如煙沒得選擇,如果她不從,那麼那些人一定會再次這樣對付她,而且,真的是當著向天的面這樣做,到時候,羅如煙就真的完了。”
宗政九十分肯定的說道。
身為一個姨娘,她的靠山就是她的夫君,而若是她連這個都沒有了,那她的下場只有一個,被拋棄。
別人被拋棄或許還可以有回到孃家的可能,又或者還能夠被孃家的兄弟姐妹所資助而過完下半輩子,可是羅如煙不行,她沒有孃家,羅府不會要她,她沒有兄弟,葉浩不會原諒她因為羅氏的的確確是她殺的,葉浩就算是再不喜羅氏,可終究是其母親。
再加上,葉浩只怕現在已經知道了羅如煙是親姐的真正身份,所以,他便更不可能原諒羅如煙了,所以,羅如煙當時那把火燒掉的不僅僅是羅春芳的『性』命,更是她自己的前程。
葉琉璃不說話了,心情莫明的開始沉重起來,因為,她也想到了這一點。
“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這或許就是羅如煙此時的真實寫照吧,她有可能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葉琉璃冰冷的嘴角微微一笑,“又或者,宮裡的那個人根本就不需要羅如煙的所謂忠心,她想要的只不過是羅如煙這棵單純的棋子而已,羅如煙忠不忠心對於她來說,真的一點必要都沒有。”
一個強勢壓下去,要的就是羅如煙的無盡羞辱,當羅如煙不再有需要的時候,可以隨時隨地的滅了,絲毫不會影響到她們的走勢。
葉琉璃又嘆了口氣,“羅如煙在小姐堆裡算是個狠毒的,有腦子,有手段,可是這樣的人物在後宮裡卻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她手指指腹輕輕的撫上那個燭臺,指腹下輕輕的感受著臺子的凹凸不平。
她有種感覺,感覺她們掉落了一個陷井,一個深暗的陷井,她的頭頂有一張看不見的大網,正將他們無情的網入其中,想要從這網子裡逃出來,她得萬分小心,倘若稍有差池,損掉的或許不止是自己的命,還有對方的。
葉琉璃微微抬頭,看著對面的男人,燭光之下,他是那樣的恍惚和不真實。
若是換作以前,她做什麼便是什麼,從不用考慮太多,可是自此之後,她也有顧慮了,她要考慮的是這個男人的『性』命。
宗政九悶聲一氣,對著葉琉璃的額頭又是一彈,“本世子在你的眼裡就是那樣的不堪一擊嗎宮中爭鬥本世子若是不想參與,便沒人可以相『逼』,若是有人想將你我做刀子,那本世子也會有讓她知道,她手中的這把刀子是把雙刃,沒有刀柄,只有銳利的刀刃,想要握住,那便也要付出血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