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氏終是死了。
死得極慘,燒成了焦屍,芳菲院全然被大火燒了個乾淨。
羅氏死之前,眾人還聽到了那火海之中的參天慘叫,那是一種從骨子裡透過喉嚨發出來的聲音,響在這大雪之夜,響在這火光沖天之中,十分可怕。
葉府中人就這樣站在火光前,看著那大火燃燒,不是他們不想救,而是根本沒有辦法去救,當發現之時,火已經燒到了屋頂,根本來不及去救。
大火,慘叫。
這……比十年前的還要慘烈,至少少了這樣的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沈嬤嬤不說話了,只看著這場火在她面前由大到小的熄滅,看著這火中被燒死的女人在火光之中衝向窗外,撲打帶火的窗戶而透出的掙扎身影。
那窗戶是被釘死的,羅春芳根本就逃不出來,既然這裡的人都想她死,那麼,她便沒有再活著的可能。
直到一根帶火的橫樑重重的砸下來,將那個掙扎著和嚎叫的火影砸倒,這才停止了一切。
眾丫鬟婆子們只能眼睜睜的望著大火將屋子裡的人燒得一乾二淨,有受不住的丫鬟兩眼一翻黑,又暈死過去了。
這是她們的第二次昏倒,第一次猶記得是大小姐將那隱婆鞭殺而死,肉沫橫飛,那一次是視覺上的極大衝擊,滿屋子的血腥任誰也受不住,而這一回則是聽覺上的衝擊,親眼目睹了她們的主母夫人活生生的被火燒死的慘狀。
“回吧,只要不讓這火延到其他院子便可。”
沈嬤嬤扔下一句冰冷的話,而後便離開了芳菲院,這個曾經精美的現在化為一片火海的葉府主院,她也要回去稟報了好叫老夫人放心。
而另一處,高亭之上。
纖長的手指握著個酒杯,葉琉璃一個仰頭,將酒飲下。
這是烈酒,名叫燒刀子,農家自釀的酒。
這是好酒啊,一口下去,就像是一把小刀子似的劃過喉嚨,此時飲這種酒再適合不過,刀子燒心,只有燒心,才能感受到這股仇恨之意有多濃,她有多恨。
“你開心了,你滿意了?”
羅如煙看著眼前的清冷美人,這才多久未見啊,居然又變了一個樣,初來時臉上還帶著淡淡的嬰兒肥,秋獵時嬰兒妃不見,眼神也變得凌厲,而這時,亭亭玉立,芳華無雙,眼中雖然沒有凌厲了,可卻更加的不能叫人直視了,因為她的凌厲已經融化到了骨子裡,滲透到了她的一舉一動之中,就算是平常的一個動作都蘊含著無限的壓力。
羅如煙手指緊握,難道這就是雲泥之別?葉琉璃現在已經在慢慢的開始顯露出上位者的內斂和端凝,而她在她面前,她也永遠是那個上不得檯面的小姐,不,是上不得檯面的姨娘。
葉琉璃放下酒杯,又自顧的倒了一杯,不過她並沒有急於喝下去,而是享受著烈酒散發的陣陣烈香。
“不是我滿意,而是你滿意了,羅氏一死,便再也沒有什麼可以威脅到你的,你可以安安心心的做你的羅姨娘,安安心心的呆在向天的身邊輔佐你的男人登上那無尚之位。”
向天是個有野心的,也是個有能力的,護國公公子的名頭是滿足不了他的,而且,昌州的青纓公主也不會只讓向天做一個公子那麼簡單。
哼,她葉琉璃又不是笨蛋,去過一次青纓公主府,難道連這一點小小的動機都看不出來嗎?這個南淵是南氏從慕氏的手中奪過的江山,復國,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