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氏是會反擊,不過她的反擊是在數日之後,而這幾日她竟如無事之人一般該笑時笑,該喝時喝,對待葉琉璃也一如既往,上前便拉著她的手,就像是親親的舅母一樣,那日的瘋狂嘔吐也不存在一樣。
莊姑看著這樣的塗氏,反而抓不準了。
“她會不會是被小姐給玩傻了?”春草低聲說道,她也不懂。
塗氏那日受挫當真是大快人心,看她那個臉,黑得與鍋底有得一拼了。
“不可能,就算是你傻了那塗氏也不會傻。”莊姑回道。
春草嘴抽,什麼叫就算是她傻塗氏也不會傻?她最近變得很聰明瞭好吧,那茅房裡的穢物都是她事先攪了的,原本就已經夠臭的了,攪動之後就更臭了,而且她還弄了一些倒在地上,那塗氏狂吐也有她的一份功勞。
莊姑不理這個丫頭,而是目光緊緊的盯著塗氏,若是她敢有所動,她一定將她扔出去。
可惜,塗氏的臉上還是那真誠的笑容,沒有絲毫的改變,她的手上正好是一塊帕子,帕子上繡的是漂亮的牡丹花,無論是用色還是繡技都無可挑剔。
“……老夫人,不是我誇,這條帕子就算是千姿閣的也繡不來,這正好是我遼城的表姐家繡娘繡的,知道您喜歡這種花兒,便送於您了。”
塗氏一邊笑著,一邊將帕子送了上去。
葉老夫人深愛此花,各種各樣的繡法她都見過,可是這條帕子上繡的,還真是沒見過,就算她之前對塗氏人什麼不喜歡,在這個時候她卻不能拒絕。
“那就多謝羅夫人了。”葉老夫人喜滋滋的收下。
塗氏又自然的轉向葉琉璃,只見她身姿優雅的坐在那處喝著小茶,舉手投足間除了有閨閣小姐的規矩之外還多了份灑脫,就算是她的女兒也沒能做到像她這樣的。
不過,越是這樣,她的心裡便越是不舒服,想想幾日前的那一陣“觀賞”便感覺渾身不對勁,胃裡又不禁開始翻騰了起來。
強行忍下胃中不適,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真誠了起來,“我說琉璃啊,你年紀也不小了,不要怪我這個做長輩的多嘴,你在外十年,只怕女紅之類的沒人教授吧,這可不行,這種東西一定要學,再加上你可是未來的世子妃,替夫君做衣做鞋這可都是份內之事啊。”
葉琉璃秀眉一挑,坐在這裡這麼久,她終於是扯到她的頭上來了。
揚唇微笑,“羅夫人,只怕你不知道吧,像我們這種高門大府,已經沒幾個貴夫人會真正的動手給夫君製衣的了,全都是找了上的繡娘過來,再要麼,就是將所需之物交由外閣製作,而我們這些個貴夫人要做的就是如何聯絡各府夫人的關係,如何給夫君尋找更可靠穩固的靠山。”
用現代的一句話說便是: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必定有一個強勢的女人。
也就是說,做衣做鞋這種小事不是她們這些正經夫人做的,反而是替夫君四處奔走,建立穩固的勢力才是夫人們的本職。
也就是說,塗氏的目光只不過是目光短淺,羅春榮不能做大事也與她不給力有很大的關係。
這裡都是聰明人,她的話她們豈會不懂?塗氏說的話高明,可是這裡還有一個比她說話更高明的人。
塗氏臉上的笑容雖然依舊,可是眼晴裡透出了凌厲,這是在打她的臉,在說她這個羅府主母無用沒有給夫君找出路。身為一個夫人,她又豈能接受這樣的批評?
“大小姐,這話雖然不錯,可是自家夫君的裡衣總不好意思叫外人做吧。”
外衣不管,可是這貼身之衣若是也交給了其他人,只怕不太妥當吧,畢竟那是夫妻之間才可以碰觸的。
葉琉璃微笑不變,“夫人,你又錯了,什麼是外人什麼又是內人?我們成一個家總不能只盯著這些來吧,好吧,就算是裡衣我來做,我相信無論我做什麼樣的世子都會喜歡。不過,說起這個我又想起了一件事,我們府裡的蘇姨娘也是巧手一雙,不知,她是不是也會給父親做裡衣呢?”
葉琉璃清冷的目光看向羅氏,嘴上的笑容更深,更具有諷刺性。
這個塗氏,說來說去還不是要扯到她的繡工上,她之前“認真”的繡過一段時間,而且還將自己認為最好的一塊帕子送給了羅氏,可惜啊,沒人懂得欣賞其繡技的真正意義,羅氏將帕子嫌棄的不知扔到哪個角落裡去了。
如今,這個塗氏裡裡外外的都往著這裡來說項,一定是羅氏告訴她了些什麼,不過,想從這裡對她下手,咯咯咯,送她們三個字,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