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諳醒來,看到床邊躺了一個人,緩了一下呼吸,稍微動彈了一下,結果沒想到對方很敏感,一下就行了。
眼睛使勁眨著,還帶著紅血絲,湊到蘇諳身邊:“諳諳,醒了嗎?”孟欽用手背貼在蘇諳的額頭上,感受溫度正常後,鬆了口氣。
“你可算是行了,怎麼樣,現在感覺?”
蘇諳想張嘴,發下太久沒說話,嘴巴有點澀,看了眼桌山的水,孟欽見了,倒好扶她起來和了一口,又扶她躺好:“你剛醒來,身子虛,先躺好。”
蘇諳潤了一下嘴巴,聲音輕啞:“我沒事,就是現在有點累,沒什麼力氣。”
孟欽替她整理被子:“沒事,正常的,都是這樣,你剛做完手術,不要逞強。”
蘇諳不答,休息了一會兒,又睜眼問孟欽:“爺爺呢,他沒被嚇到吧。”
“放心,我和爺爺都說清楚了,他現在去處理點事。”孟欽看到蘇諳醒來,徹底放鬆下來,整個人靠在椅子背上,靜靜看著她。
外面現在已經大亂,可是兩人在這裡享受片刻的時光,說不清楚是什麼感覺,只覺得能拖一會兒也是好的,他不行諳諳去面對外面的一切,雖然在知道這時不可能的,但還是會自欺欺人的想,能晚一點,就晚一點。
……
蘇老爺子從醫院回來,驅車就到了蘇勝策的別墅。管家看到他來,嚇了一跳,如果沒記錯的話,蘇老爺子已經很久沒有來這裡的。
他迎上去,面色惶恐:“蘇老……”
蘇老爺子打斷管家的話,問:“他人呢?”
“額,蘇先生現在在樓上書房,我去給您通報一聲。”說完便要上去,蘇老爺子冷哼一聲,直直朝樓上書房走,一眾人都跟在身後,默不敢出聲。
蘇勝策聽到樓下的動靜,準備了一下就迎出來,剛到門口就被迎門一個耳光給打得停下了動作。
在場的人在瞬間的驚訝過後,紛紛退出去。門剛關上,就傳來老爺子中氣十足的怒罵聲:“……我看你是反了天了!”
門內,老爺子盛怒之下打了狠狠的一巴掌之後,整個人就脫力靠在門上,拄著柺杖,扶著身子,聲音顫抖卻憤怒不減:“你要怎麼樣,我這些年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結果你是怎麼樣?不管你有什麼氣,想要怎麼撒,我老頭子都願意讓著你,公司也給你玩,結果你還不滿意是不是,你到底要怎樣才會罷手!”
蘇老先生越說越激動,臉紅脖子粗的一直咳嗽。
蘇勝策摸著被打腫的臉,冷靜下來,看著蘇老爺子平靜無波,“先坐下休息吧,彆氣壞了身子。”
說著就要來扶蘇老先生,卻被他一掌拍開,他看著蘇勝策,滿是痛心的表情,威脅他說:“我不管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有什麼目的,但是我只有一個底線,就是絕對不允許傷害諳諳,她現在正在手術室裡,你最好祈禱你妹妹的女兒沒事,不然我人雖然老了,手段卻不老!”
蘇老字字鏗鏘,一句接著一句話甩在蘇勝策臉上,他只是默默的聽著,冷靜自持。
蘇老走了以後,蘇勝策才有點反應,他撿起剛才準備奉茶的器具,走到桌子上放好,坐在旁邊陷入沉思。
多年來的經驗已經把蘇勝策鍛鍊成了一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但是在剛才,聽到妹妹的時候,眼底還是留有波動,帶著餘溫。
妹妹生下來身體就不好,再加上兩人幾乎處於無人看管的狀態,身體更是沒有得到調理。來到蘇家以後,蘇勝策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妹妹,可是妹妹比他想象的懂事的多,一點麻煩也沒有惹出來。知道十五歲那年,蘇見月從國外回來。
他們那個年代,但凡有點錢的人家都會把孩子送出國鍍層金,那時候的鍍金可不是現在,那時候的人回來是真的帶著本事的。
兩個孩子一直呆在蘇家,蘇父也曾說要送蘇勝策出國,但是他擔心妹妹的身體,拒絕了,為此妹妹還還生了好一陣子氣,只覺得是自己的病拖累了哥哥。
而蘇見月雖然知道蘇家收養了兩人,但只是收到訊息,並沒有真正見過,逢年過節的也只是呆在蘇家公寓裡,沒有隨著蘇父二人出國。
回來那天蘇勝策有其他事沒有去接人,蘇見月也拒絕了自己父親的提議,說是自己回來就可以了。
他拖著行李箱,風塵僕僕地站在家門前,打量了一下,空中有花的香氣,隱約飄過來,聞起來一陣心曠神怡。推著箱子進門去,用哪個鑰匙開啟了大門,就把行李箱放在門口,等著讓管家找人來拿回房間。多年沒有回來了,很多東西還是記憶中的樣子,卻又有了一些不同,還真是有了一種年年歲歲花相似的感覺。
走到一處花園拐角處,聽到有動靜,蘇見月走過去看,正看到一個少女蹲在地上用鏟子刨土,在種東西。純白色的連衣裙,散落的長髮,和國外裡的一見鍾情剛剛好,蘇見月站在身後看了一會兒,心裡已經有了定論。這應該就是父親收養的一雙兒女中的女兒。
他走過去,姿態優雅,停在兩三步之外:“需要我幫你嗎?”
姜諳聽到身後的聲音,嚇了一跳,但很快冷靜下來,她轉身站起來,看著幾步之外的人。沉默思索:“不用了,謝謝。”
語氣冷靜,除了一開始的驚嚇,之後的表現進退有度,和西方的女孩子是完全兩個性格。
“你不怕我是壞人?”彼時他已經十八歲了,加上年少老成,已經頗具社會成年人的樣子了。
姜諳聽見他的話,完全沒在意,只是收拾著手裡的東西,等了一會兒發現這人還在的時候,還是停下來,隨意的回答:“你要是壞人的話,就不會走到這裡了。”
蘇見月,想想也是。“是嗎?”
“再說了,當壞人也要有所圖,大家都知道我的身份,在蘇家,我不會給你帶來什麼。”她看得清,看得透,蘇家收養自己她很感激是一回事,但是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哥哥的緣故,所以這些年來,蘇家沒有給自己穿小鞋,給自己臉色看,姜諳心裡說不出的感激,這或許就是愛屋及烏吧。
她看著眼前的人,靜下來一想,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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