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釧被這話沖擊的頭腦一暈,眼神呆滯的看著欣太妃一張一合的紅唇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她原來的伶牙俐齒一下子被這殘酷的真實沖撞的支離破碎。
蘇鈞面色不悅,冷冷的看了一眼王襲煙,繃著臉向前一步,對祖母長揖首,道:“祖母,孫兒腿疾也才剛有好轉,難道祖母要強迫釧兒‘霸女硬上弓’嗎?就算祖母同意,恐怕釧兒哪怕有十張臉皮厚也做不來此事。譬如,祖母以為,像那種給男人下藥的勾當誰都能幹得來嗎?”
前一世,祖母就是他此生最敬愛的人,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是祖母弟弟霍家唯一存世的子嗣,所以她寵他愛他溺他護他。
欣太妃不是他的母親,但是勝似母親,她親手引著他回宗歸祖,但這不代表她能傷害自己的女人。
欣太妃被蘇鈞的話震驚了,眼神中悲切,指著他,厲聲道:“你就是這麼跟哀家說話?!”
蘇鈞神色沉著,又上前一步,對著欣太妃一揖到底,道:“祖母,孫兒只想說,孫兒只要陸釧一個就夠了。”
欣太妃睜大眼睛,看著蘇鈞他兩人相互依偎著伉儷情深的模樣,難以置信,蘇鈞竟然為了一個女人這樣忤逆她。
她沉聲道:“若是哀家不許呢?”
陸釧立在蘇鈞一旁,她沒想到,王襲煙僅僅一句話,就將他們三人的關系挑撥的鮮血淋漓。
可這也讓陸釧看到了一個隱在暗處的事實,那是前世她沒有主意到的,隱藏在欣太妃心底的控制慾。
只是,她為什麼要控制蘇鈞?
就陸釧在胡思亂想時,蘇鈞道:“恕孫兒難以從命。”
“你!”欣太妃鳳眸猛地瞪大,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他頎長的身影,溫潤如玉的五官下隱藏著無人撼動的執拗已經同那人越來越像…只等他五官硬朗,褪去青澀,一撮髭須刻於俊顏上,雄才大略,指點江山的……
好,好兒郎志在四方。
欣太妃眼中有痛,更多的卻是欣慰,她疲憊的放下手臂,面色有所緩和。
她看著他,卻又像是看著另外一個人,出神片刻,閉目道:“好。鈞兒長大了,懂得自己選擇了。”
欣太妃頭上的金色簪花在燈火照耀下發出柔和的光芒:“終究是哀家太著急了。釧兒,那你來告訴哀家,前幾日你夫君中媚毒,是如何解的?”
陸釧正不解欣太妃的轉變,她以為,欣太妃同蘇鈞,正如張太後同蘇鑫。
始料未及的溫柔在耳旁響起,話家常般尋問著,似是一個心疼兒子的母親在問她,她把她的兒子孫子怎麼了?
蘇鈞放下執拗後溫文爾雅的面色頓時脹紅一片,看著自己高高在上的祖母啞口無言。
欣太妃輕聲道:“陸釧,你抬起頭來看著哀家,說實話,你莫不是用了什麼針石強行壓下去了?”
陸釧同欣太妃對視著,面前的婦人又變得祥和無比。她的擔憂也對,若用銀針強壓委實傷身。
王襲煙同被針紮破了的皮球般洩了氣兒,幽怨的看著那祖孫兩人,這就是愛烏及烏麼?
陸釧老老實實道:“沒有,陸釧沒有用針…只開了一碗清心洩火湯藥。”
欣太妃面色微變,緊緊的盯著陸釧,緩緩道:“釧兒對你用情極深,你怎麼能用藥?你這樣,鈞兒心裡就不難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