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月間,陸釧幾乎將所有的時間都耗費在了蘇鈞這雙腿上。
功夫不負有心人,蘇鈞的腿部的肌肉已經不再僵硬,透過蘇鈞自己堅持不懈的鍛煉,他已經能像正常人一樣走路了。
唯一不同的是,左腿依然有些瘦弱。
元貞開年九月初一。
蘇鑫開設慶功宴,此時的他經歷了宮中的腥風血雨,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對著張太後瑟瑟發抖的少年天子了。
文武百官都已經入座,蘇鑫還在後殿做準備。
馮將軍身為羽林軍之首,恭敬的跟在蘇鑫的身後,小心翼翼道:“皇上,如果屬下沒有猜錯那日在晨宮刺殺陶龔的刺客非侯爺莫屬,他又巧妙的設計了聖母太後張太後)後手下禁衛,可謂是輔助您的一大得力先鋒啊,皇上您為何不冊封於他呢?”
蘇鑫看了看繁華的夜宮:“你覺得廖英與沛王府策劃謀反一事是真是假?若是假,他何必要隱藏自己的身手?”
馮將軍沒有說話,身後的已經被提拔為黃門侍郎負責向皇宮內外轉呈或下達詔書公文)的曹春笑了笑,幫皇帝整理好衣袖,道:“那侯爺是先皇的皇孫,按輩分來講還是您的侄子,便是再往上的沛王府,也同那些大臣不同,大臣要公爵利祿好生提拔將養,但同為皇宗,侯爺出手相助則是理所應當的事,的確不須大嘉褒賞。”
蘇鑫滿意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跟隨曹春進入晚宴。
蘇鑫的態度,馮將軍已經看的很明白。看來以後要少說有關侯爺的事。
馮將軍退出殿外,出神的望著繁華的夜宮,經歷過腥風血雨的長安城已經安靜下來,照舊車馬喧鬧、冠蓋雲集。然而這繁華的長安城真正的安寧了嗎?
金鑾殿比之往日更加的烽火輝煌了,蘇鑫身穿標誌火德的赤色冕服,腰部的大佩綬玉隨著他步子的走動而伶仃作響,舉手投足間帶著天子的威嚴,入座後,身穿粉衣的舞女自兩邊而入,如仙娥般蹁躚起舞,鬥美誇麗、蛾眉皓齒,那一顰一笑盡態極妍間,波光流轉,自有一番說不盡的風情,竟看得人如痴如醉……
“怎麼不吃?”耳旁傳來低沉的聲音,蘇鈞抬手,幫陸釧盛了一碗紅豆膳粥,裴邱盧說了,陸釧的身子要好好調養,所以陸釧平日裡的吃食成了蘇鈞心裡的頭等大事。他盛好粥,將精緻的瓷碗輕輕放到陸釧的面前,道:“先喝點粥,這紅豆最補氣血。”
陸釧正看到盡興處,忽然被他打斷了,回過頭來看著蘇鈞那璀璨溫柔的眸子,笑道:“我從不知,原來宮中的舞女長得這樣姣好,簡直如仙娥臨世!”
蘇鈞挑挑眉,看了一眼臺上的女子,脫口而出道:“濃濃脂粉香,灼灼麗華裳勉強押韻將就著看看吧),不過是精心修飾而已,哪裡有本侯夫人這般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呢。”
陸釧被他的言語驚住,爾後不知所措的笑了。
——她哪有那麼好,她不會跳舞,也不會唱歌。啊…腰肢…也沒有那麼柔軟…也…做不來風情萬種、柔情似水的神情。
蘇鈞眨了眨眼睛,彷彿再說,我說的是真得。
陸釧不自在的輕咬嘴唇,不好意思的揉了揉手中的衣袖:“我不過是一個只會拿刀和針的粗女子而已。”
蘇鈞忍不住笑了,打趣道:“真得不會歌舞嗎?”
陸釧已經惱了,就知道他在打趣自己。
舞臺上的歌舞還未停歇,眾大臣忙著吃酒看舞,對於蘇鈞倒是沒有人注意。
陸釧和蘇鈞是夫妻,兩人本來就在一張案幾上,這時,蘇鈞忽的側過頭來,陸釧那黑曜石般的瞳仁中立刻倒映出蘇鈞帶笑的溫潤容顏,他收起笑容,眼神明亮,勾起嘴角,低聲說道:“雖然夫人只會拿刀動針,可是本侯只看一眼,就怦然心動……你說實話,你是不是給我偷偷上了甚麼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