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你、是該謝江某人…但是江某人…也要感謝你、咳咳…和陸神醫才是。”江紹清神情倦怠的靠在貴妃榻上,取出裴邱盧今日送的新藥,含在舌下方,虛弱的道:“沒有神醫提醒,你昨日就已經死無葬身之地了…”
男子神情微動,眼底閃過一絲複雜之意,又不得不轉向陸釧的方向,叩了叩首。
陸釧看著地上垂首的男子道:“不必謝我,恐怕你如今是後悔不已,可是後悔也遲了,長安城你是待不下去了,不若跟著我和侯爺吧,等出了長安城,你願意去別處,也無妨。”
男子聽罷,身子僵硬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他抬頭,神色惶恐的看了看陸釧,轉而低頭沉思了片刻,若是能得自由當然是求之不得,在經歷這兩次的生死一線後,他就明白,自己的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可是離開長安,他能去哪裡?何年何月又能回來?
難道跟著侯爺和侯爺夫人,此生,還有機會回到長安?
他抬頭,跟燭火照耀下那位身穿粉裙神色安詳的小女孩對視了片刻,終於低下頭來,恭恭敬敬的叩首,道:“小人揚剛願意永生追隨侯爺、侯爺夫人。”
場面看起來有些滑稽可笑,他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對著一個十幾歲的女娃娃叩首,說要永生歲追對方…可是當他對上陸釧那一副沉靜的眸子時,他就知道,自己已經別無選擇。
楊剛…好名字,名如其人。
陸釧輕輕道:“楊大哥起身說話吧,之前的東西,楊大哥做好了麼?”聽陸釧問起,楊剛便從懷中掏出一個小錦盒。遞到陸釧的面前道:“小人技藝笨拙,但請侯爺夫人過目。”楊大哥低著頭說道。
陸釧接過錦盒開啟,就見盒子紅色的內襯中立著一枚銀白色的鏤空的金屬,身形長長的兩個埠中空。
江紹清也連忙起身去看,問陸釧:“這就你說的心髒支架?你要將這個東西放入江某人體內?”他伸手摸了摸,東西是不大,但畢竟是金屬…而且這金屬材質好像不是尋常的白銀……
他將圓球接過來,在燭火中細細檢視了一番,被雕刻成鏤空的金屬在燭火的照耀下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這絕對不是銀!這是什麼材質做的?”江紹清猛地問道,卻因為手中的動作而劇烈的咳嗽起來。
他問的不是楊剛,而是陸釧。
陸釧道:“這是母親留下來的方法,只道是醫術妙方,不得外傳。”
江紹清笑了笑,虛弱的道:“好一個不外傳,咳咳……”又抬眼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楊剛道:“罷了!只是,你這個金屬物什真的能放進人的體內麼?”
陸釧接過錦盒,對江紹清道:“這金屬物對與人體來講當然是異物,一袋放入體內,多多少少也會炎症。母親留下的手冊中也多方交待,若不是生命垂危,能免則免之。便是放入後,後期也要長期服用一些消炎的藥物。”
“大人的病情,雖不至於垂危,但若是稍有不慎,便……”陸釧神情慎重的說道:“病在心髒,萬一發作起來,再搶救也無濟於事了。何況陸釧不常在長安,唯一能夠想到的便是此法,但若是大人實在接受不了此方,那咱們也只能再從長計議。”
“你的意思,不用此方,江某人會隨時死去……用了此方,病灶便不會危機江某的生命是麼?”江紹清虛弱的問道,過度憂慮使他的呼吸更加急促了一些,一旁的管家也趕緊攙扶著他靠在榻上。
“是。”陸釧面露擔憂的點點頭:“且江大人的心髒病症是陸釧經手的第一例病症,所以成功的機率只有三成,此番舉動固然危險,九死一生。但按照母親的手冊描述,若能挺過這一關,日後大人身體也能與常人無異了。”
“所以,陸釧決議大膽嘗試一番,接下來便看大人的決斷。”陸釧說著,又道:“大人若同意,那陸釧便在大人手腕的橈動脈處,也就是平日陸釧為大人號脈的那根血管,陸釧會在這根血管上開一個小口,將此物放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