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釧繼續道:“而且,你怎麼就確定那些流言蜚語不是有人故意所為呢?我跟那些百姓並無深仇大恨,可是他們卻甘願頂著日頭到藥香閣去咒罵我……想來是受人指使。我猜,其他各地的店鋪也受到了牽連。不過有藥方的加入,應該能暫時緩解局面。”
蘇鈞看著陸釧的目光終於變了變,看了她一會兒,劍眉仍然微微蹙起:“那江大人的病,他方才問你診金,你……不會是預備著要許多銀錢吧?”
陸釧沒有答話,神情泰然自若的跟他對視了片刻:“侯爺的意思呢?侯爺剛才不是替我回答了?”
兩人的視線再次在空中交彙,就如那次在校練場外的對峙般。
蘇鈞微微靠近一點,眼中倒映著她的模樣:“阿釧——”
“江大人的人情讓他先欠著吧,好麼?”
猝不及防的低語讓陸釧內心再次敲起了警鐘,她快速往後挪了一點,兩扇長長的睫羽忽閃了兩下,猶豫道:“侯爺,你的腿疾我會快些給你治好……但是,江大人的人情,不能給你。”
江大人要還的人情是她的,不是沛王府的,更不是蘇康的。
隔著一個呼吸的距離,蘇鈞垂眸看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碎發,無奈的嘆了口氣,終是沒有再說什麼。
宮中,夜燈點點。這幾日張太後來過一次勤政殿,看了看譚嬤嬤的傷勢後便再也沒有過問過其他。
外面悶熱的天氣就如他此刻的心情一般焦灼無比。薄如蟬翼的簾幕下,譚嬤嬤正躺在榻上,蘇鑫看著瘦成皮包骨頭的譚嬤嬤,神情疼惜的道:“嬤嬤的身子可好些了?”
譚嬤嬤此時面色蠟黃,一雙微微凸起的眸子紅腫不堪,她執起蘇鑫白皙的手掌,道:“嬤嬤承蒙皇恩,愧對榮妃娘娘的栽培,現又玷汙了殿下,嬤嬤心裡怎是一句羞愧難當能了結……”她說著又要流下淚來。
蘇鑫反握住她的手,另一隻手一下一下的撫摸著她額頭,視線望著遠方,冰冷的道:“你莫哭…你哭了,朕心裡也會跟著難過。事到如今,難道還有別的法子嗎?嬤嬤是朕的第一個女子,也會是最後一個,你放心一旦事成,朕便送你出宮。”
如今,譚嬤嬤的傷勢好了許多,可是身子骨卻依然脆弱得很……長此以往怎麼可能有孕?此事他不敢去求太醫院的老大夫,陸釧他到還信得過,只是派誰去請陸釧?
他不是不能離開勤政殿,而是不敢離開……
這幾日外面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張太後的手段他向來瞭解,太後既然明著對付陸釧了,怕是陸釧也不肯輕易進宮了……
正在思考間,大廳外面走來一道高大的身影。
燭火微微搖晃。
沉穩的聲音回蕩在大廳內:“屬下參見皇上。”
蘇鑫快速起身,踱步走了出去,見簾幕外面身穿鎧甲跪著的韓司英韓將軍,他眼中頓時閃過一絲希望,穿過簾幕,快速上前道:“韓將軍快快請起。”
“屬下無能……”韓司英重重叩首:“前兩日街上又有一人當場被殺,屍體查無下落。屬下當即派人追捕,時至今日仍舊沒有抓到嫌犯……屬下罪該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