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紫陌臉色難看的很。
且不說銀兩的事情,她明明是為了逃婚,為了避免上一世嫁給蘇鈞的死局。卻不曾想又兜了回來,這一世還是來到了他面前。
這真是活見鬼!
她總覺得這一連串的事情是蘇鈞在算計她。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在城門外跟自己相遇,現在又故意在這裡遇見自己。
說不定他已經跟胡姨姥姥串通一氣,還有王襲煙。否則為什麼她想拼命甩掉的人,卻總是跟在她身後?
銀子?銀子又不是人拿刀逼她給的,知秋瞪眼,卻沒再說話了,因為蘇鈞給了她一個制止的眼神。
——此時,陸釧眼中露出驚奇之色,不可思議的看向蘇鈞,他竟然管人家要了銀子!
還連鏢師的錢都算進去了!
怪不得人家要出手打人了!
三天四十三兩銀子呢!
普通老百姓一年生活費十量銀子就能燒高香了。三十兩銀子還能買下一座一進院!
陸釧摸了摸胸口,忽然就覺得有些心虛。同時她也懷疑請個鏢師真得有這麼貴麼?
這也太貴了。
蘇鈞在一旁淡定的坐下,老僧入定了般,不管陸釧怎麼看他,他就是不開口說話。
說什麼?
說他訛人家姑娘錢了?決不——
另一邊四位鏢師也跟沒聽見一樣,無所事事的靠在破廟門前打哈欠。
周圍又陷入一片詭異的安靜中。
周鳴元一家三口圍坐在陸釧和蘇鈞的不遠處。小孩子看見了陸釧,本想說話,卻被周鳴元制止了。
空氣中異常安靜。
可總是這麼坐著也不行,蘇鈞令邢玉在破廟裡搜羅了一些木頭,架起了火堆,廟裡面頓時明亮了許多。
“衣服濕了沒?坐的近些,陰雨連綿,夜裡冷別凍著。”蘇鈞面色淡定,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說著,他就示意陸釧往前面坐,又細心的把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披在陸釧身上。
十四歲的少年已經比陸釧高兩頭了,薄唇微抿,細細的替她把披風擺正,末了——修長的手指一勾,他又熟練的將繩子兩端在陸釧脖間打了個結。
一切的動作自然又親密。
溫暖的篝火映照在兩人的臉上,陸釧不動聲色的抬頭,視線最終落在那個一臉不爽的女子身上,兩人的視線正好在空中相接。
王紫陌無聊的轉過頭去。
心想——這個蠢貨還真像前世一樣,淨知道做些沒用的。
前一世,王紫陌和蘇鈞兩個成親後,蘇鈞也是極盡所能寵溺她。可是她看到他就覺得反胃,又怎會喜歡他對她的體貼呢?
那時候,蘇鈞唯一能為她做的,無非就是她喜歡收藏名人雅畫,蘇鈞便慷慨解囊。她看上了名家親手雕刻的名貴古琴,人家不賣,因為有人訂了!她買不到,便逼著蘇鈞親自上門去央求——
一個不中用的侯爺,如果連自己夫人這一點要求都做不到,跟你成親有何用?
但是,什麼東西也都有得不到的時候。
世間最金貴的東西並不是只有天上的星星。
世間最金貴的女人也並不是全都叫王紫陌。
很不幸,淮南王蘇程的女人也看上了那臺名貴的手工雕刻古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