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鎮定,張太後固然可怕,但是他禮部侍郎的權力多在外朝邊境處,內部並無太大的牽扯。“微臣不敢。微臣只是懷疑硃砂中毒一事,是否誤診。畢竟,硃砂一藥內子也曾飲用,卻並無中毒現象發生,微臣相信,朝堂上的每一個人,都曾飲用過硃砂……更何況,這個疑惑既然臣能想到,那天下的醫者都能想到。到時候恐怕疑惑的並不止微臣一人。”
一番話說下來,朝堂上眾人隱隱的點點頭,禮部侍郎的說法是對的。硃砂確實是一種很常用的藥物。
一種常用的藥物,又怎麼會含毒素?
說到這裡,蘇鑫自己也疑惑起來,陸釧說硃砂有毒,可是為何會有毒呢?到底是硃砂還是另有其物?但是他相信陸釧不會說謊。
“那,哀家便讓陸釧當庭證明此事。”張太後坐在椅子上一字一句的說道。
她記得,當時蘇鑫的嘴裡吐出一些藍色的東西,可見那是有毒的。因此張太後回答的胸有成竹。
“來人,派人去請相羽侯夫人陸釧——”張太後直接發話了。
“是”回答的卻是大殿外的馮將軍。——馮將軍去請人,蘇鑫坐在龍位上快速的回想這兩日的情況。其實,前兩日,蘇鑫在半睡半醒中,曾聽到外面大殿中的談話。
那時趙將軍在殿外對張太後彙報了西南腹地的情況說西南腹地洪澇嚴重,且兩股流民帶頭暴動。後來張太後直接就派了五千精兵南下,且下了特殺令。
現在,趁著等下陸釧來當眾驗證汞毒的這個機會,蘇鑫道:“眾愛卿有何事啟奏的,不妨先在此奏明。”
若是以往,戶部尚書大人李成雲一定會率先主動上前來稟告全國各地的土地賦稅、戶籍或者是軍需、糧餉、財政收支等事宜。
可是今日——
蘇鑫的視線在百官中找了一圈,卻並未發現戶部尚書大人的身影。
今日他告假了?
戶部尚書大人李成雲是掌管全國財政收支的大臣,全國的各地的經濟狀況都經由他來傳達至皇帝的面前。想不到時隔了僅僅六日,戶部尚書便頂不住壓力告假了。
蘇鑫很想知道,先在西南腹地的情況究竟如何,也很想趁著這個機會,將流民一事分配給陸釧,讓她查明怪病的原因。
他驚聞那一股流民中,患有奇怪的病症,張太後說那是百姓裝神弄鬼,故意挑起事端。其實他不這樣認為,這件事最好還是找太醫,或者陸釧問一下才好下定論。只是當時他體弱不便,也就沒有辦法幹涉朝政。
真沒想到,六天而已,六天後他再次回到朝堂上,一切都變得陌生起來。其實蘇鑫也知道,自己能活到今天已是蒼天開恩。已經是張太後對他照顧有加。因為自從他母妃榮妃在她五歲那年去了後,他就知道,自己的命不再屬於自己。張太後能夠看中他,不過是想將他當做一塊墊腳石。
他心知自己終究是難逃一死。
可是,自從聽了馮將軍的那一番話後,他便再也不甘心了。
朝廷上安靜的可怕。
蘇鑫提起膽量,穩穩的道“朕聽聞西南腹地洪澇肆意,流民橫行。誰來跟朕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既然沒人主動說起,那他來主動問好了。
張太後手中的動作一緊,眼底眸光閃過,最終卻沒有出聲制止。她抬起眼眸,視線在每一個大臣的臉上一一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