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巧陸釧還正好拿硃砂來說事?她就這麼想害她去死?可若真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陸舒心裡怎麼肯甘心!
只見陸釧連忙拿過旁邊的大碗,打進去一個生雞蛋。
殿內的宮女太監望著陸釧的動作,戰戰兢兢的跪了一地。
只見碗中的鮮雞蛋液遇見碗底剩餘的湯汁後,迅速沉澱變成了淡藍色的渣子。陸釧一皺眉:“換一個碗來!”
裴楷之面色震驚的接過那隻裝著不明沉澱物質的藥碗,另外順手將茶碗遞了過去,陸釧接過碗二話不說,敲進去一個生雞蛋攪拌了一下。“不、不喝——”蘇鑫舌頭都哆嗦開了,仍舊抗拒不從,奈何卻被陸釧話不說強硬的掰開嘴唇給灌了進去……
幾個宮女手中的動作沒有停歇過,幾只茶碗不停輪換的打蛋液,然後給蘇鑫喂下。
一連十好幾個雞蛋進去後,蘇鑫的掙紮終於變得緩慢起來,窩在矮榻上大口大口的喘氣。虛弱又蒼白的臉上,浮出了點點汗意。
其實要說起來,蘇鑫的年齡不過是跟陸釧一樣大,本是最好的年華,卻就這樣耗在了宮中,最終將成了各種權柄勢力爭奪下的犧牲品……
蘇鑫大口的喘著氣,艱難的睜開眼睛,望了一眼眼前這個身穿素白色襦裙、同樣瘦弱的女子身影。
陸舒見少帝的病情被暫時穩住了,心下著急不已,若是張太後真的聽信陸釧妖言惑眾,因為硃砂有毒這種可笑的問題而判自己個死罪,那她豈不是要被冤死?
所以,趁著機會,陸舒在地上重重叩首道:“啟稟太後娘娘,陸釧妹妹竟然有法子穩住了聖上的病症,看來對這湯藥裡的毒物瞭解頗深——”
張太後點了點頭,睥睨了她一眼:“所以呢?那你要認罪了?”
陸舒不緊不慢的叩首:“可是硃砂有微毒一事,歷朝歷代以來,並未有文獻記載。如今陸釧空口無憑,更何況湯藥中配藥無數,又怎麼獨獨斷定那湯藥中,一定是硃砂有問題呢?”
“若是民女陸舒心存歹意,怎麼也不會愚蠢到親自提出修改草藥方案來,怎麼會……”
這時,陸釧嘴角微微勾起,打斷她的話,道:“你的確是不會心存歹意。殺死了少帝,你也活不了,這對你來說可沒有半點好處。”
“……”陸舒當場愣住。
陸釧這話怪怪的,哪裡不對!可是她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陸釧這句話什麼意思。
聽起來好似是替自己辯解,可是語氣卻偏偏那樣冰冷——
陸舒猛地打了一個哆嗦,彷彿自己落入了一個不知名的套中。
而背後人的意圖,她卻無從知曉。她想再開口狡辯,卻覺得話都被陸釧說盡了。
是啊,與她沒好處的事情,她為什麼要做?
放著好好的生,不生,為什麼要去作死?
與此同時,張太後眯了眯眼睛,看向陸釧的視線中多了絲探究。
這時陸釧已經松開手,令一旁的小宮女拿起溫水幫蘇鑫清理口中的生雞蛋液。
小公公拿來痰盂,蘇鑫往外吐了幾口最終殘餘的蛋液,便見吐出了一些藍色的渣滓,一屋子人驚奇不已。
張太後又瞧著蘇鑫的整個嘴唇都變成了藍色,頓時驚懼不已,“果然是有毒物!”
陸釧又面色鎮定的開了一副方子,她只管抓藥治病,至於下毒的人,得張太後親自來辦才好。
雖然她心中已有定數,但是這話卻也不能明著點出來。
“甘草,防風各六錢,水煎服用。”陸釧刷刷幾筆寫下方子,張太後便叫來幾人拿著方子下去熬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