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夫緩緩直起身子,這才噓嘆道:“這位小娘子就是失蹤已久的‘白衣聖手’的後人,陸釧。”
另一邊,陸釧推著蘇鈞走在街道上。蘇鈞道:“娘子有沒有覺得那一家三口有些怪異?”
“你也覺得怪異?”陸釧試探性的問道。蘇鈞也是一個極其聰明的人,就是不知他想的會不會跟自己想的一樣。
蘇鈞坐在輪椅上面色沉重的點點頭:“嗯,怕不是小事。我已經讓兩位鏢師跟上前去了。”
陸釧咯咯輕笑,俯身在他耳旁低聲道:“我已經讓另外兩位鏢師去購置馬車了。”
“你呀~”蘇鈞不置可否的搖搖頭。正說笑間,視線卻見衚衕口處,一個熟悉的人影微閃,身後的刑玉便不動聲色的落下幾步,悄悄跟上前去。
陸釧推著蘇鈞行至城門口附近的驛站處,馬車停在那裡。那一家三口已經被兩位鏢師請上了馬車。
其中一個鏢師快步走上前低聲說道:“侯爺,這兩人果真是怪異的很,見我們兩人攔住後,也不掙紮,反而主動跟著我們到驛站裡來了!您看這事兒——”
這一家三口,端看談吐氣質,衣著雖髒亂不堪入目,可是言談舉止卻也不像是那種粗鄙下流之人。可是究竟又緣何落魄到如此地步,那就不好說了。
蘇鈞跟陸釧對視了一眼,陸釧就先開了口道:“你再去替他們置辦些新的衣衫。”說罷,就命知秋奉上了幾兩碎銀子。
蘇鈞依舊陷入沉思,只是這三人…恐怕不好辦。又想到剛才那個熟悉的身影,心裡便忐忑起來。
藏無法師雖遠離塵世,卻一心掛念家國天下。他也一直教導蘇鈞,‘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所以他當年,收留了兩個同蘇鈞年紀相仿的男孩,悉心培養,這兩人武功都格外高強,專門跟隨在蘇鈞的身邊。
其中一個叫刑玉。另外一個便是流星。
流星常年奔走在外,也時常會帶回來各地的訊息。故而蘇鈞雖腿疾不便,但也並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
所以,當陸釧說要南下,他就一口答應了。
他也知道,近日來西南腹地不太平。
今年的水災加重,糧産比往年減少,大量的難民沖入益州盆地,哄搶糧食。
加之新皇根基不穩,張太後又意欲執掌大權,如果張太後處理不好這些……那麼國家怕是會有大患了。
蘇鈞搖了搖頭,這訊息傳到他手裡已經一月有餘。從上一月到現在,流星讓人帶了縮砂密回來後,便已經許久沒來訊息,今日他竟親自前來,恐怕也不是什麼好事。
現在益州的情形如何……端看那一家三口便知道了。就算他們不說實話,蘇鈞也大約知道,這一家三口恐怕就是益州逃難來的。
究竟是什麼讓他們避如洪水猛獸……
難道是缺糧?
應該不至於此,歷史上比這此嚴峻的水災、旱災不是沒有過,怎麼今年事態就格外嚴重?蘇鈞眉頭緊鎖,纖長的手指在輪椅輕輕的劃著圈。
這時,刑玉就從後面跟了上來,在蘇鈞耳旁說了幾句——流星那邊有訊息了,陸鑲上任太守,正在招兵買馬,重整武器庫。
蘇鈞手中畫圈的動作慢了下來。
一旁的陸釧不知刑玉跟蘇鈞說了什麼事,只瞧見蘇鈞的表情好像不大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