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兩聲呼喚過後,整個街道瞬時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不約而同望過去——
陸釧蘇鈞兩人也急忙起身,就見陳記糧油商行門前,圍了一圈人,一位扛著麻袋、身形同樣枯槁的男子昏了過去……
“出人命了!”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
“快去請大夫!”陳記糧油店商行的主事推開人群,站出來說話了。
先前窩在牆角的乞討的女子,捧著油紙包裹的春捲,跌跌撞撞的沖入人群中——
雙膝跪在他身旁:“相公!相公醒一醒!我討到食物了,你起來吃一口——就有力氣幹活了……”
那女子說著,兀自伸手摸了一把眼淚,臉上的灰塵頓時擦成了方向一致的汙跡。
“么哥兒——快來看看你爹爹!”女子喊著,卻沒一個人應她。
“來來來,讓一讓——讓一讓,大夫來了!”有個小夥子撥開人群,拉著一個上氣兒不接下氣的老郎中道。
老郎中揹著藥箱,先扶著膝蓋大口喘氣,糧油店的主事便道:“哎喲,王大夫嘞,您趕緊先給瞧瞧。”
王大夫府身一手搭在男子腕上開始把脈。
另一邊,女子捧著春捲身子不停的哆嗦,雙目哭的通紅,那整張臉盤子已經被眼淚沖出兩行滑稽的黑痕!
她跟他相公的衣著樣貌,同整個滁州衣著得體百姓相比,只能用四個字來表述——格格不入。
陸釧站在窗邊往外看了最後一眼,快速起身道“我去瞧瞧!”
陸釧放下手中的筷子,丫鬟知秋趕緊跟上,蘇鈞又讓其中一個鏢局裡的兄弟跟了過去照看著。
人群中,糧油店的主事著急的問道:“大夫,這是怎麼回事?”他又恨恨的看了那女子一眼,早知道就不答應他們了?這大清早的,他才剛搬了一個麻袋還沒搬完,人竟然昏了!
現在出了事,算誰的?
王大夫診完脈,道:“脈沉弦無力,此乃陰陽不足之象也。”王大夫又扒開男子的眼球看了看,見瞳孔光反射減弱,轉身急問道:“這是幾次發病?有多久時間了?”
陸釧湊到人群中,就聽到王大夫正在問話。
只見先前乞討的女子抽泣道:“已經有好些時日了,大約一月有餘。大夫,我家相公可還有治?”
主事的人一聽頓時惱上心頭,開口斥責道:“我有心可憐你家夫君,故而收留他做短工。想不到你們卻惡意欺瞞不報,若不是今日眾目睽睽,恐怕我這糧油商行是要被你訛詐一番?”
主事說罷,便從袖中取出二兩銀錢丟給女子,冷聲道:“工錢已經了結。兩位何去何從自行方便,我這裡便是供不下了!”拋下銀錢,何主事黑著臉離開了。
女子顧不得他,只磕頭求大夫,“大夫,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相公!求求您救救他罷!”
她話還沒說完,“嘔~嘔~”地上昏迷的男子便口吐白沫,並著渾身的肌肉痙攣抽搐起來。五指痛苦的並攏,狠狠的扣在地上,身子弓起,樣子猙獰可怖。
“大家快散開!”人群頓時驚叫連連往後退。王大夫也嚇了一條。他蒼白著臉色,擦了擦額頭的虛汗,真是怪哉,剛才把脈,只見他身體虛弱,以為耗盡了元氣所致。
現如今再看他口吐白沫,全身肌肉痙攣抽搐的模樣,怕是病症沒那麼簡單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