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生花瓶應聲而破,碎了一地。
陸釧站在那裡茫然的不敢亂動了。蹲下身子,靠著牆角兒等著蘇鈞前來。
果不其然。蘇鈞聽到聲音就慌了神,催促著刑玉趕緊回來。
他拄著柺杖進來時,身子碰到了桌子前的紅綢緞絞成兩股的繩子,那是他吩咐刑玉繫上的,一直通到門口的門沿邊上。
若是陸釧有事找他,可是晃一晃這紅繩。紅繩上面繫著鈴鐺。
他說,鈴鐺一響,他就會回來。
此刻清脆悅耳的鈴聲在屋裡回蕩。蘇鈞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視線急速的在屋內掃了一圈。
“阿釧!”他身子一歪一歪的急速前進。
“叮叮當當叮叮當當……”,如風鈴一般不絕於耳,陸釧靠著牆角抬起頭,望向一片黑暗中。心忽然就靜下來了。也不害怕了。
耳邊傳來蘇鈞的步伐聲。
他一眼就望見了那個蹲在牆角的女子。心口一熱,她很聰明,知道花瓶碎了,所以就等在原地。小小的身影縮成一團讓人忍不住想要去保護。
蘇鈞忍不住蹲下身子道:“娘子怎麼不晃動紅繩?”
“我沒事啊。”陸釧靦腆的笑著,爾後靠著牆角起身,咬著嘴唇想了想又道:“阿釧,讓刑玉把我的嫁妝拿去變賣了。”
她身上有出嫁前陸伯父給的兩萬兩銀票。若是一個尋常人家,兩萬兩銀票夠吃喝好幾輩子了。
但是對於一個瞎子和一個瘸子來說,兩萬兩銀票夠不夠保命都難說的很。
蘇鈞一愣,大概是思緒還沒有轉換過來,他先是檢查了一遍陸釧身上,確定她沒有受傷,這才問道:“好好地,變賣嫁妝做甚麼?還怕我養不起麼?”
蘇鈞握住陸川晶瑩的手指不肯撒手,頭一次厚臉皮的笑了。
陸釧卻沒心思跟他玩鬧,望著眼前一片黑暗,一臉認真道:“阿鈞,我要回祖母家。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這個地方不能呆下去了。
蘇康這人擅長謀略。謀略中尤為擅長攻心術。他的心八面玲瓏。就拿今日上午蘇康對蘇鈞的態度來說,即便是陸釧已經活過一世的人,此時此刻,也猜不透蘇康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
但毫無疑問,絕對不是什麼好‘藥’。說不定就是閻王爺的催命符。這讓她很恐慌!
看著陸釧一臉的憂心忡忡,蘇鈞才覺得事態嚴重起來,心裡想著一定是蘇康嚇到阿釧了。所以阿釧才這麼著急的走麼?
也是,大家的情形是比較尷尬。蘇鈞忍不住回想到蘇康看陸釧時的深情,那眼神真真是想把她拆骨入腹的感覺。
想到這兒他的心就忍不住別扭起來。一直以來對蘇康敬重的心態也在不知不覺中起了變化……
尤其是蘇康對著他那句“蘇鈞,你怎麼還活著?”從開始到現在就如陰影般一直盤旋在蘇鈞的心口!
蘇鈞不儍,相反聰明的很。蘇鈞收了思緒,情不自禁的握了握她細嫩白淨的手指:“你若是想去,我們去便是。但是嫁妝不一定要變賣。”
“不,賣了。咱們需要銀子。”陸釧的態度很堅持。
“我這裡有些銀子的。”蘇鈞低聲道。陸釧依然搖頭,“留著它也總是牽掛。索性賣了罷,還能隨時將用。”
蘇鈞無奈的笑了笑,松開陸釧招手讓刑玉進來,低聲道:“你去,把夫人的嫁妝拿去‘變賣’了。低調點不要讓人察覺。”在說道變賣二字時,眼神還頗有深意的看了刑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