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時間匆匆流逝,在白漱經歷了無數次試探和總結後,總算是摸索出來這片場域執行的些許規律,但付出的代價依然是巨大的,最極限的一次白漱手中已經深入到中心地帶到百步左右的距離,這一發現差點讓他當場魂飛魄散。
那一刻,腳下的金銀黃沙如同流水,伴隨著地勢的走動緩緩流淌,整片沙漠在那一剎那真正活了過來,白漱隱約間看到,那沙圖的中心位置處,是一枚漆黑的圓洞,一切的一切,包括那無窮無盡熒光閃爍的沙海,竟皆是順著孔洞流淌到不知名的空間裡去。
但這並非最為恐怖的,一切二字包含了許多,矮山群,氣流,甚至是光,任何有形以及無形的事物,都在圓洞處發生了扭曲與摺疊,堅硬巖鐵打磨的矮山,竟也如同潺潺的流水一般滲入孔洞之內,空氣的抽取在孔洞附近形成了大片的真空,百步之遙外的白漱也感受到了陣陣窒息,光線在圓洞處甚至形成了踏縮,四圍的景緻也呈現出扭曲甚至是攔腰截斷的恐怖場景。
沙圖的核心吞噬,或者說滲透了一切,很難想象那圓洞的背後究竟有著怎樣恐怖的引力,脫逃幾乎是天方夜譚,但這一次倒是那混亂的場域救了白漱,他本來已經成為沙圖核心的一部分,序列五的鋼鐵身軀甚至也有化作流體的錯覺,若非白漱賭了一次運氣,或者說無數次試錯之後的經驗之談,勉強跨出一步後成功倒退了數丈之遠,現在的他已經是一團壓縮物中微小的一份子了。
此刻,白漱停住了腳步,腦海中無數次地回憶和推演著方才走過的每一個步驟,沙海中的場域太過混亂,窮盡白漱的一生也不可能全部算完,從那億億種結果中找出零星幾個脫逃的路徑也是天方夜譚,白漱只能賭一次,拼著最大的機率進入沙圖的中心地域,並在踏入的那一瞬間開啟空間畫軸,百丈的距離足以讓白漱以來時的方向脫逃出沙海。
至於沙海的另一端……白漱並不願意去思考那裡究竟有些什麼,走了一月有餘,此刻的他已經基本摸清了生命禁區的大致方位,同時也意識到……先前的拋畫指路的方式,依然指向了一個完全相反的方向,此地已經是生命禁區的極深處,深到已經超過了那所謂的生死道天山遺址,來到了生命禁區,或者說邊緣地帶的盡頭。
盡頭的背後會是什麼?極大的兇險和災厄?還是說峰迴路轉的世外桃源?這些白漱都不關心,無論那邊存在著什麼,反正都已經脫離了沙圖的掌控,若是碰上一位皇者甚至那之上的怪物他就認栽,反之……無論怎般兇險,對他而言就是一條具有可能的生路。
回退三步,前進十步,以弧線倒走半圈,再向側方向跳躍過去……這一刻,白漱做出來外人很難看懂的步伐與走勢,幾個動作甚至頗有些搞笑和蠢笨,但他和沙海中心的距離,卻是穩中有升的緩步前進,十丈,七丈,三丈……白漱每一次出現的位置都不盡相同,但步伐和身姿卻是相當穩健,漸漸的,四圍的沙海逐漸變得活絡,那種熟悉的流體感,也終於是再一次地出現。
白漱的額角滲出了些許冷汗,每一次移動之間的時間間隔,也變得越發悠長,收到圓洞的影響,此地沙海的場域也變得越發混亂不堪,這讓計算推演變得越發困難,甚至在其中的一步邁下之後,白漱轉瞬間就傳送到了沙海的邊緣,雖然距離林野只是咫尺之遙,但那混亂的場域在此處依然存在,白漱回首看了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踏出一步,下一刻,便再一次地出現在了沙海中央。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白漱的掌心逐漸滲出了冰涼的冷汗,粘膩溼冷得讓他分外不舒服,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沙海中的每一粒金銀沙礫,推演計算甚至猜測,那枚古畫畫軸早已被他持在手中,上面那一角清晰地圖畫顯得越發明媚嬌豔。
“呼——”白漱長舒了一口氣,揉搓著自己發漲的太陽穴,他自己也知道,從現有的步數中已經推算不出任何東西了,再計算下去不過是徒勞無功。
只見白漱那充斥著疲勞的眼神逐漸變得犀利,手中的畫軸也被他逐漸攥緊,他終是要邁出那關鍵性的一步,按照他的推算,這一步下去他將深入至沙圖總醒十步左右的距離,從自己出現到被核心液化吞噬只有不到三秒的反應時間,但足夠畫軸啟用離開,整個資料之間的誤差應該不會超過兩步,但實際如何,是否會天差地別,縱使對白漱的影響是致命的,他也再無從更改。
“嚓。”
輕輕地踏出一步,踩出沙地最為悅耳的音色,白漱只覺得腳底猛地一熱,剎那之間天旋地轉,所有的認識和感知全在一瞬間被攪得粉碎,白漱只覺得胸口煩悶,嘴中發苦,哪怕這種感覺已經體會過無數次了,但直到現在他依然覺得無法適應。
待白漱終於從恍惚中回過神來,空落落的腳底也終於踩上了實地,但下一刻,一種近乎不可抗拒的吸力迎面而來!全身的每一寸肌理都似乎在配合著這恐怖的吸力化作流體!白漱強行掙開眼睛,那如黑如墨的深邃圓洞卻赫然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兩者之間的距離不過三步!白漱只得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一條手臂化作澄澈的水流滑入圓孔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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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算錯誤!極限時間無法容納古畫畫軸開啟!白漱面色驟變,但他其實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他這才發現自己似乎小看了這圓洞的威力,不止形體,白漱自身的意志和靈識似乎也被這圓洞延展得冗長,如有形之水一般逐漸向著坑洞傾倒,他似乎已經無法思考,只得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軀被圓洞逐漸吸收……毀滅……
“嗡……”
但下一刻,變故再生,沙海之上,已經化作一道道白色流體狀的白漱,毫無徵兆地僵硬了一下,緊接著一道黑色霧氣在他身前驟然浮現,黑色的霧狀光點逐漸變得凝實,最後,竟變成了一副漆黑的棺槨橫陳其上。
自從白漱獲得了左手,突破了九竅瓶頸之後,棺槨似乎只是象徵了一件潛藏的隱秘,其本身的滯空以及堅硬能力很少有用武之地,在白漱的識海之中逐漸沉寂,今日這棺槨竟越過來白漱的召喚自行顯化出現,這一幕著實超出了白漱的意料。
但更讓白漱震驚的,卻是漆黑棺槨下一步的行徑,只見他似乎也被圓洞深處的引力所觸動,寬厚的身形逐漸向這沙圖中心靠攏,但與四圍物質不同在於,他竟然沒有被圓洞特殊的力量給化作流體,反而像是漩渦口的塞子,寬大的身形竟直接堵住了整個圓洞,雖然前後不過堅持了三四秒他就再次化作黑霧崩塌潰散,但這麼些的時間,已然足夠白漱脫離險境!
古畫畫軸驟然間散發著奇異的光芒,其上那一角的清晰明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黯淡模糊,無數扭曲的力量撕開場域,將白漱裹挾吞噬進去,一念動而至萬里遙,下一刻,百里之外白漱的身影逐漸浮現,他赫然已經掙脫沙海場域,雙腳結結實實地踩在沙漠之外的一片土地之上!
但結局……似乎依然不是那麼如意,這片土地並非白漱來時的道路,而是越過了沙海金銀圖之後的另一處地域,但與白漱所想的大難大災或者世外桃源截然相反,這裡的一切都顯得格外的平靜以及……普通,黝黑的土壤並沒有任何的神異,相反,似乎因為缺少滋養而頗為貧瘠,到處都是斑駁的裂痕。
白漱仔細打量了幾遍,確定了這片凹凸不平的黑土地沒有任何的威脅以及詭異之後,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從蛇皮袋中掏出幾根積年的老參狼吞虎嚥,旋即找了一個石坑盤膝坐下,調理氣機起來,這三日的精神消耗著實巨大,饒是白漱也有些支撐不住,不得不休息一陣,這之後再為接下來的事項做好準備。
但在抬頭的那一瞬,他卻愣住了,緊接著猛地站起身來,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極端驚恐的神色!那高天之上,不再是厚重的雲層,也不再是難道湛藍的天空,而是一輪從天而墜大日,火輪!
那正是平日裡照耀整個邊緣地帶的半輪大日,素來溫暖祥和的他,此刻卻以最為猙獰的姿態展露在白漱眼前,明亮!炙熱!磅礴!恢宏!一切華美壯麗的詞語都可以用來形容這輪火熱的大日,此刻竟這般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世人眼前!
他正如同一輪熾烈的戰車,響徹著黎明激昂的戰歌,轟隆隆地從他面前快速駛過,白漱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那一輪大日沒入地表,沒入那黝黑土地“遙遠”的盡頭,整片土壤在這一刻猛地顫抖了一順,許久之後才逐漸恢復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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