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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宴會場地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白漱這一行百人身上,氣氛莫名得詭異,而白漱他們這邊,“祭品”二字更是讓他們全部面色大變,但一想到古河先前的話語,他們還是硬生生地頓住拼命向後扭的步伐,把自己如老木一般柱在原地。
石臺邊上,那不足十指之數的幾位老者,也是逐漸地收斂了微笑,只見他們隨手擲去那一盞盞白玉製的小酒杯,緩緩地抬起滿是枯槁腐朽的面容來,直挺挺地看向隊伍中的白漱,白漱驟然發現,哪怕這一眾老者已經衰敗得半隻腳踏進了棺材裡,雙眼卻如同初生的孩童一般明亮得嚇人。
“好了,孩子們,你們先出去吧。”
其中一位獨臂老者笑呵呵地說道,揮手遣散了場中的青丘族人,族中的大人小孩對視一眼,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古河也是如此,他對著面前的老人點點頭,隨後才緩步離開了石臺附近,整個石臺四圍頓時變得極為冷清,空蕩蕩的會場中只留下一地冷清的木桌木椅,以及那一團團破損的紙花碎屑。
“怎麼樣,我的孫子還不錯吧。”古長老笑呵呵地對著眾人說道,如同尋常的老爺爺一般誇耀著自己的孩子,一點也看不出那股身居高位的冷峻氣質,他隨手指向一塊乾淨的木案,倒上一角白酒放在上面,示意著說道,“別愣著啊,坐,我們這個小寨子也好久沒來客人了,尤其是你這麼有趣的人類,老爺子我還想和你多聊兩句呢。”
白漱愣了一愣,也不做作,笑著盤膝坐下,輕輕地抿了一口老者奉上的白酒,火辣辣的酒液直灌他的喉嚨,白漱只覺得渾身生氣如受了刺激一般飛速運轉,陣陣熱流泛上全身。
而在他身後的石玥眉頭一皺,不顧眾人臉色也欲找一案板坐下,卻見白漱隨手甩出一道“白神”,恐怖的力道直接將石玥抽飛了出去,生生地撞在一顆老樹上,樹身以及她的身體同時發出一陣不妙的咔嚓聲,後者立刻痛得昏厥過去,石玥隊伍中的序列六圓滿面色瞬間一白,因為他也不確定自己是否有能力在這一擊之下撐住不倒,白漱不過一序列六中階,實力何時變得這般恐怖?!
“總有些跳脫的下人喜歡搗亂,還請古長老及諸位族老不要在意。”白漱笑著放下酒杯,掌中的白神隨風散去,他看著面前諸多老者如彗星般閃爍的眼神,神情陡然一肅,“還不知哪位是族長,小子白漱見過前輩,還請諸位前輩告知,今日喚我等來是有何用意?”
“咳——”
族老中一個仙風道骨,與一般青丘族人形象不符的白皙老者輕輕咳嗽了一聲,他身著一聲破破爛爛的白色長衫,整個人雖然看起來的瘦削柔弱,但他舉手投足逸散的氣息,卻如蠻荒野獸一般兇悍恐怖,在場的所有人幾乎同時屏住了呼吸。
“老夫神川,乃是這青丘大部的族長,見過小友了。”神川輕聲說道,聲音卻如悶雷一般震懾著每一個人的耳膜,“昨日之事,罪有罪主,禍不及他人,還請諸位放心,老朽還不至於做出遷怒他人這般下作之事……”
可還未眾人鬆口氣,神川的下一句話卻讓所有人心都落入了谷底,“只是……我部偏僻,聽我那萊茵孩兒說,你們都是來自於一舒適安逸的“城市”地界,想必我們這裡的生活還是過分貧苦了,還祝幾位早日尋到回家之法,小部廟小人多,就不多留幾位了。”
所有人都急了,下意識地想要爭辯什麼,但張大了嘴巴卻是半晌都說不出話來,黯淡地退到了一邊,這個結果早就在預料範圍內,只不過此刻被神川族長挑明瞭而已,人家本就沒有救助他們的義務,更何況他們還做了那般禍事,哪來的臉面再去請求別人收留。
神川族長說完這一席話就不再言語,閉上雙眼如神遊天外,看也不看眾人的神情,他身後的族老倒是頗有興趣地看著白漱一行,似乎在想著他們會有什麼反應。
一部分心灰意冷,已經在做著收拾收拾繼續流浪的準備,另一部則是義憤填膺,準備撂下幾句狠話就跑,傷害到他們是不可能了,但怎麼也得噁心這群死老頭一下。
“滴答——”
一陣潺潺的水流聲在眾人耳邊響起,但所有人都還為反應過來,只是呆呆地看眼前發生的一幕,只見白漱抓起哪壺白玉小酒,緩緩站起身來,對著神川那滿是花白頭髮的腦袋就澆了上去!
……
臥槽!眾人的內心都是一句國粹迸發,就是那一眾族老也在心裡發出了一聲意義雷同的感慨,看向白漱的眼神如同看向勇士。
“不對吧,老頭。”白漱冷聲說道,絲毫不顧及此人比自己高了起碼兩三個大境界,“讓老子白等了一夜就為了說這句?開什麼玩笑啊混蛋,和你們好聲好氣地說話不頂用是吧,一群用著毫不純熟死氣的雜血種在這跟我嘚瑟啥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