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言語,在一番可以把深海煮沸的焦灼以及沉默之後,童流一行人最終選擇了妥協。
本源是術血最為核心的部分,甚至提煉方法在術者圈內還是一大隱秘,這一點還是洛子告訴自己的,畢竟白漱本人的能力與妖血什麼的完全沒有干係。
本源被從術血內剝離,雖然並不會對術者產生太大的影響,但卻將自己一身的修為完全交給了他人,這在術者之間本就是一大忌諱,是生殺奪於的大仇大恨,而更可怕的是,所謂的本源也只是術血內一滴罷了,因此哪怕五族以及學院中人,也完全無法辨別被剝離本源的術者與平常術者之間的區別。
這也就意味著,童流的身份基本就從此被童寬綁死了,一舉一動都不再有什麼自由可言,但他不得不這麼做,鏡花水月的榮華與身敗名裂的喪然離場,無論對什麼人而言,都是一道再簡單不過的選擇題。
“為……什麼?”
在童流一行人立下心誓,黯然離開後,一直默坐在地上的童寬開口道,聲音中充斥著嘶啞和疲憊,配合著他那已經骨瘦如柴的身形,整個說不出得滄桑與頹然,與先前他那活潑如火的胖子形象相去甚遠。
“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剝奪你的共工水法?還是為什麼要救你?”白漱頭都沒回地說道,自顧自地處理這那如小山般大小的孔雀屍體,陣陣生氣如絲線一般在孔雀體內遊走,將它的每一寸血肉都摸索得乾乾淨淨,這才在一處相當隱秘的角落裡發現了那截熟悉的灰白色肢幹。
“闔闔……咳……咳,這不廢話嗎,你不救我,今天就必然是個死,除了感謝以外我還能做什麼?只是……”童寬面無表情地撫摸著自己胸口猩紅的圓洞,沉聲問道,
“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救我?童家的祖法之一,共工水法已經從我體內剝奪了,只剩下一個什麼都不是的能力,這樣童寬又有什麼價值?童流的本源之血你自己不也能隨意拿捏嗎?”
“童流?共工水法?這些小事罷了,當做籠絡你的籌碼之一實在不算虧。”白漱握住了自己的那截軀幹,忍受著那種不可名狀的劇痛,咧嘴笑道,“你根本不明白自己覺醒了什麼可怕的能力,所謂的冰晶只是一種形式而已,治療也只是你能力的一種體現。”
“術法,“獻祭”,這已經不是屬於童家譜系的能力,更傾向於與洛家的概念級能力,你可以透過獻祭自身的某一樣東西,獲得與之等價的特殊物質,而且這物質絕非僅僅侷限於金錢,靈植的凡俗物質,你的獻祭甚至能夠換來僅存在於概念上的物質,治療,速度,體質,智慧,力量等等,簡直就是一個行走的萬能藥!”
“歷史上的一些器皿和祭壇也有類似的效用,但他們獻祭的需要,往往是祭品的鮮血,器官,甚至生命等不可替代之物,而你先前獻祭的代價,不過只是一身無用的脂肪和贅肉,卻可以獲得概念上的輔助和效用,童家那邊將你隨意拋棄,在我看來實在是再愚蠢不過的行為,這種特質而又強大的先天之術,就是在更早……都是百年難遇的奇蹟。”
……
童寬沉默,卻並不覺得有什麼欣喜可言,似乎他的心裡,剩下的只有苦澀,但他還是張開自己滿是裂口的嘴唇,苦笑地開口道:“所以,我這就相當於……被你從童家給買過來了?”
沉默片刻其實八成是疼得說不出話來),白漱開口道:“當然。我從來不是出於什麼兄弟情義才將你保下,你我之間的羈絆遠沒有到這個地步,這裡是末世,是死亡的時代,為了未來能夠生存下去,我需要你的能力,哪怕只是作為一件不那麼好使的道具。”
“那麼,在認識到了這一切之後,你願意跟我走嗎?童寬。”白漱站起身來,對著童寬伸出手掌,掌心處流轉著一枚晶瑩剔透的琉璃水珠,童寬上下掃視幾遍,眼神中終於露出了些許活泛,他有些無奈地說道:“難道我不跟你走,你就會把我送回童家?”
“廢話,怎麼可能,我難道是會做出退款那種混賬事的男人?”
“也是呢……你八成會賴賬或者直接把“商店”給搶了……”
童寬扯著漆黑的嘴角笑了笑,一把握住白漱的手站起身來,感受著體內那失而復返的本源之血,面上終於重新綻放出熟悉的笑意。
他並沒有嘗試去問,白漱是如何知道有關獻祭之術的諸多隱秘,這或許就是他邁向成熟的第一步,童寬未來可能依然是那個熱情似火,滿面笑容的小胖子,但埋藏在那副笑容的背後,是不得不成熟的心酸,以及絕望。
這之後,傑森,或者說金時並沒有跟隨幾人離開蛇谷,只見他沒有丁點好臉色地,一把從白漱手中搶過孔雀的屍體,自顧自地掏出那半顆精血丹一口吞嚥了下去,動作凌厲得讓白漱有點發蒙,後者眨巴著眼,故作疑惑地問道:“你幹嘛。”
“嗯……嘛……這破玩意兒可真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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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時一邊幹嚼著妖丹,一邊口齒不清地說道,而隨後,他體內序列六的枷鎖終於被衝破,三股被熔鍛在一塊兒的氣息在他周身顯現,這就說明他已經可以使役獨屬於孔雀的三種術法,在“術”中也算是極為特殊的一類,金時有些詫異地掃視身體一眼,隨後看向白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