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借道去“集市”的?”
“廢話,不然你這地下基地修建了幹嘛?”
“……特麼,我這裡是避難所啊……你啊,下次來還請走正門,在下的緊急避險通道不是讓你當步行街亂走亂逛的……”
煙霧繚繞的實木房間內,一道帶著苦澀和無奈的聲音幽然響起,聲音的主人有著一頭灰銀色的長髮,高大的身材上披著一身黑亮的貂裘,他的指尖不時地轉著一根細長的青銅色煙管,透著慵懶的眼睛微微眯成了一條縫隙,整個人顯得是那般海內澹然,可他額角那逐漸暴起的青筋,卻展現了他絕不像表面那般平靜的事實。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癱在沙發上,顯然主人並不喜歡這貨帶來的伴手禮,周圍全是他掉落下來時產生的土塊和碎屑,破損的裝置,機器的殘骸零件也是撒了一地,使得這一整個裝飾得精緻華美的房間頓時變得凌亂不堪,白漱仰視著天窗上面越加瘋狂嗜血的傑森,眼中流露一絲輕蔑,口中尚在隨口敷衍道:
“算了吧你,誰家避難所修得更皇宮似得,更何況如果“暗堡”算一家公司的話,我好歹也佔了三四成的股份,這麼點小錢何必在意。”
“誰管你這些了?“穹頂”是暗堡的緊急通道,不到萬不得已決不能開啟,這樣隨意進出極容易暴露暗堡的位置所在。”
“是是是,達那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那你改嗎?”
“不改。”
“……”達那張了張嘴,卻不知道下一句該說什麼好,可話還沒構思完,一道讓他幾乎發瘋的聲音再次響起。
“還有,上次你送我的次等合金快報廢了,給我換把新的。”
“壞了?才三個月??保守估計使用壽命三百年的金屬被你三個月弄廢了?!還要我再送你一把??!兄弟,我是老闆,這裡是商行,咋們先交了錢,我才好把貨物送到你手上不是?”
“那就記賬上。”
“……冒昧地問一句記誰賬上?”
“你。”
“……”
地底深處,在一塊刻有“同心圓”標誌性青銅牌匾下,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毫無營養的話,幾番回合下來,白漱硬是說得某個白狐一般的男子冷汗直流。
此刻,除了他們二人,恐怕沒有人會想到,那條橫穿了三十六城的柏油馬路,除了最上面薄薄的一層塗料之外,其內部早就已經像蟲蛀一般被掏了乾淨,他們,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搭建出了一座地底的宮殿。
“暗堡”最表面的一層是用一種特殊的有機玻璃做成,除了有著鐵石般的硬度之外還具有單向透視的效能,而原先道路表層的每一處標誌標線,全部做成了用特殊手法才能開啟的小型通道,且每一種都有各自的開鎖方式,名喚“穹頂”,這也是白漱在眾目睽睽之下憑空消散的根本,說到底也不過是大變活人的基本手法,當然,比一般的成本要貴上許多倍。
而內部的空間,更被達那修建成了一處地下的防空堡壘,為了保密,暗堡連招攬的編外員工都必須簽下終生生活在地下的合同,外人到訪,也會被強制帶上眼罩和耳塞,經過幾次輾轉繞圈,直到確認對方無法辨別來去的道路後,才會帶至特殊的房間進行交流和商談。
當然,這些對於白漱一干人除外,暗堡是他們在末世搭建的一處地下堡壘,是一處避世的鋼鐵桃園,在不被發現的前提下,哪怕是內城的城牆攻破倒塌,他們也足以在這處堡壘之下安然地存活。
“轟隆——轟隆——”
“啊——!!”
“……這都能聽到,所以你小子到底是哪裡招惹到他了,單純只是薅了十城一半的生產線?”
上面的震動過了許久也未曾停歇,微眯著眼向上看去,達那疑惑地轉了轉手中的青銅煙管,白色的菸絲緩緩上浮,打在那映照著層層血色之下的天花板上,破碎,重組,蕩起陣陣菸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