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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讓孩子先出去麼？”張姐想明白之後，用手擦了擦眼淚，抬頭看著刑天說道。
“我不要！”李一聽到張姐這麼說，立刻反對道，他不想再做局外人。
“李一，這些事不應該是你現在要聽要懂的，這對你太過殘忍，聽媽媽的話，我們很快就要結束這樣的生活了，以後我們就可以平平淡淡的過，這是你爸爸跟米蘭阿姨的希望，我們終於可以做到了，不管經歷多少事，我終於可以對她們有個交待了，你什麼也不用知道，以後再也不會有類似的事情困擾著你了。”張姐微笑著摸了摸李一的腦袋，她真的不想讓孩子知道這些事。
“不行，媽媽，我必須知道。”李一根本不聽張姐的，他需要知道真相。
刑天在一邊看著，心裡有些觸動，他懂得家庭不完整會給孩子造成什麼，正是因為這份不完整所以格外珍惜，格外渴望，李一想知道更多關於自己父親的事，他更想用自己的力量保護媽媽的心意，這些刑天都明白。
他看著母子二人互相僵持著，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張姐，我建議讓孩子留下來，他已經長大了，雖然還是稚嫩，但是他已經在嘗試用自己的力量去保護你了，給他一次機會，以後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他自己面對。”
張姐本來固執的想要讓李一出去，可是突然聽到刑天這麼說，愣了愣，轉頭看了眼刑天。
刑天算不上會安慰人，所以當張姐看向他的時候，他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只是有著跟以往一樣堅定的眼神。
張姐看著刑天的臉，有幾秒中的時間，然後轉過頭，對著李一說：“我不確定讓你留下來是對是錯，也不確定你會不會因為過去的事去責怪我們，或者看不起我，但是，也許這位警察說的對，我應該相信你，你已經長大了，應該有知情權。”
李一不解的看著張姐，不明白她的話是什麼意思，但猶豫也只是一刻，他知道自己應該有所擔當。
張姐既然決定了要說，就不再囉嗦，她放開李一的手，轉了轉身體，正面對著刑天，開始回憶所有的一切。
“我第一次見到米蘭，就是在酒店裡，她跟我一樣被迫在那裡當服務員，因為年紀小，所以還不用去陪酒，那裡的人很多都是被拐賣來的，也有像我跟米蘭這樣的孤兒，都沒有什麼背景，也沒見過大世面，被酒店的人一恐嚇就什麼也不敢反抗了。”
張姐稍微停頓了一下，他已經好久不去想這些事了，太痛苦。
“米蘭比我們來的都晚，她也是孤兒，因為被收養的人虐待，受不了跑出來的，後來遇到人販子，就被賣了。但是她跟我們不一樣，脾氣很倔，雖然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但其實特別有主見。因為我跟她年紀最相仿，所以我們住在一起，感情也好。我一直勸她不要反抗，可是她不聽，所以經常被打。”
“經常被打？”刑天想起照片上米蘭的樣子，心裡覺得一陣難過，忍不住小聲問道。
“對，可是即使這樣，她從來不妥協。後來她面上看著學乖了，可實際上只是在等機會，她開始跟所有的人都搞好關系，就連被僱來看我們的人都對她不錯，李哥就是其中之一。後來，米蘭告訴我李哥是這裡唯一的好人，他們要一起想辦法把所有受困的姐妹救出去。”張姐想起三人在一起的時光，眼神裡都有留戀。
“當時她年齡不大，想法確實大膽。”刑天難以想象那個時候的米蘭是怎樣的狀態。
“她不但大膽，而且聰明，李一的爸爸雖然比我們年紀都大，但其實所有的計劃都是米蘭策劃的，我們只是配合。”張姐笑笑。
“所以是他們舉報那家酒店涉黃麼？”刑天想起之前自己遇到米蘭的時候。
“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那家酒店涉黃是很多人都知道的，因為有保護傘，所以大家都裝作不知道。米蘭因為聰明，很快就從常來的客人裡選出幾名有頭有臉的人物，暗中拍下他們的照片。然後把這些照片散出去，造成是老闆散佈的假象，然後引起他們的內鬥。然後在所有人互相指責，不信任的時候，去報了警。然後事情就變得很簡單了，我們這些人終於得救了。”張姐自己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那時候的米蘭真的很厲害。
“看你的意思，米蘭和你丈夫關系很不錯，但是我那個時候明明……”刑天想起曾經，他有些不信任張姐的話。
“這個……你參與過那個案子？見過米蘭？”張姐沒有直接回答刑天的話，開口問道。
“是，我見到米蘭跟你丈夫在吵架！”刑天以為張姐在找僥幸，毫不留情的揭穿。
“那個小警察是你啊！”張姐不但沒有任何心虛的表現。反而看刑天都有些喜出望外的感覺：“米蘭說過，你是個非常正直的警察。”
“這是什麼意思？”刑天不解的問道。
“這個跟現在的事情有很大的關系。我們三個人本來打算離開的，結果那天晚上警察來的時候，很多客人都驚慌失措的四處逃竄，所以很多人都拉下了東西。說實話，我們那時候為了以後能撐一段時間就打算找找有沒有值錢的東西，結果意外發現了之前你們在我家看到的那張老照片，然後米蘭就非得留下來，她要找她的妹妹，我們怎麼勸都沒用。”
張姐說到這裡有些感慨，她甚至想回到過去，就是用盡一切辦法也要把米蘭帶走。
“然後我們開始吵架，後來發現你出現，因為我受傷，米蘭跟李哥就想別的脫身的辦法，讓我藏了起來，所以當時所有的對話我都是聽到的，他兩在你面前故意演了一場戲罷了。後來我們不忍米蘭獨自留下，就幹脆去做了證人，然後把事情挑明留了下來，因為案子鬧的太大，所以那些轉過彎來想要報複的人就不好有太大的動作。”張姐嘆了口氣，到現在她都覺得當初如果他們一起離開就好了。
“那米蘭呢？”刑天的內心還是有些疑惑，先不打算直接說，就開口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