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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夫人,你……你這是何意啊?”杜盛舉是個疼妻護妻的,來了先上下打量了一番,見自家娘子從外在上看並無閃失,再看她那精神頭兒,也不似病入膏肓之態,這才放下心來,不過,這一放鬆,心中卻有了氣了,心道,夫人,你也是出身大戶人家的嫡女,明白這家醜不可外揚的道理,咱們兒子想要得到這寶姑娘,你我夫妻二人都知道,可是,你再咋也不能這樣當著寶姑娘的面兒如此狼狽啊?這讓寶姑娘看低了咱們兒子,他們之間的好事兒不是更難成了嗎?
“老爺,兒子說了,他心痛,若是無藥可治,那定然不治,我是他的娘,若他有個三長兩短的,那我這當孃的定然是要隨同他去的,所以,我差了鶯兒去跟你說,我不治將亡,不對嗎?”杜夫人說這話時,目光一直在徐芙寶的臉上著落。
徐芙寶面色沉靜,這杜夫人說的 越發兇險,她反倒是神情輕松,嘴角抿笑了。
這回就是杜盛舉也發現徐芙寶的異樣了,當下心生不滿,“寶姑娘,我夫人跟犬子可憐至此,你……有什麼可笑的?”
“大人,這世上人都說,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我呢,對於你們家來說,是個旁觀者,所以,不管你們家是怎樣的傷情,我也是無動於衷的,心中無,則安寧,心中有,才錯亂,這道理想必大人跟夫人都懂得,就是這位杜公子,也是飽讀詩書,該懂得兩情相悅才是人間摯情!是以,你們難過你們的,我笑我的,難道不對?”
這個……
杜盛舉給她問住了。
“大人,民女先出去候著了,陸家老大那邊我們已經不想追究了,還想請大人能將他放了,再次,民女謝過大人了!”說著,她對著杜盛舉施禮,而後舉步要退出去。
“寶姑娘,難道你不知道……”杜縉鳴不死心,喊了一聲,聲音悲愴。
“杜公子,這世上的事兒並非是你看上了,就能得到,總有一說叫做陰差陽錯!即使退一步說,你看上了,也得到了,但之後也並非如你所想那樣一定會是圓滿結局,你要明白,眼緣就是眼緣,僅僅侷限於外表,真正要廝守的是兩顆心!”說完,她再無停留,大步出去。
杜盛舉沉默了許久,這才沉聲對杜縉鳴說道,“你若再不放下,就真的不如一個女子的胸襟了,阿鳴,你是要成大事的人,不要在兒女私情上糾纏不清,這會喪失了你的男人氣概的!”
“阿鳴,你就聽你爹一句吧,這強扭的瓜兒不甜,咱們家也不至於……”杜夫人話沒說完,杜縉鳴抬頭直視她,“娘,您不要再說寶姑娘一句不對的話了,她若真的如你說的那樣只是一個鄉野村姑,那這會兒大概她已經答應我了,再說……再說,如果她肯輕易答應,我也無心與她了!唉,爹,我明白了,以後不再犯渾了,我……就當她是朋友……”
“嗯。這女子的胸襟非一般男子能比,你跟她多接觸倒也好,只是一定要斷了非分之想,明白嗎?”
“孩兒明白!”
杜縉鳴說完這話,就同給抽筋剝骨了似的,頹然無力跌坐在地,心中一片悽苦。
陸伯財被放回村裡,對於老陸家來說是喜事,但對於整個陸家莊人來說,卻都覺得是瘟神回來了。
以石崗帶頭的十幾個人一起找到裡長陸文昌家中,紛紛表示,要把陸伯財趕出村去。
石崗說,“裡長,這陸家老大連自家兄弟都能坑,您想想,咱們村兒還有誰是他下不去手的?尤其咱們是種地的,這一季一季的莊稼都是汗珠子落在地上摔八掰兒才換來的,一旦被他盯上了一把火過去,莊稼沒了,這縣爺還不拿他怎樣,那我們不是白白損失了?這事兒,您可得管,不然咱們村可是沒寧日好過了!”
“對,裡長,這陸老大向來都是個霸道的,先前把老二一家驅使得跟驢子似的,他可道。
“對,治他!”
“就是,不知道縣爺咋想的,這種禍害怎麼能給放回來呢?”
一時間,群情激憤,都議論紛紛。
“好了,你當縣爺真是個糊塗的,他再糊塗那也是有律法在,對於歹毒的人是定然要狠狠地懲罰的!至於這陸老大,你們難道猜不出來,他之所以能被放出來,那都是因為……因為陸老三去求了老二嗎?這老二本來就是個心軟的,於是,央告了寶姑娘……唉,這事兒怎麼說也是人家的家事,跟咱們無關,不過,在這兒,我倒是能給大家撂下一句話,陸伯財如果以後還敢做出傷及咱們村任何人的事兒,我定然會親自將他扭送縣衙,那時候,只要咱們不撤下訴狀,誰說都不好使,他被判蹲大獄是妥妥的!”
陸文昌的這番話讓大家吃了定心丸,一時間大家就沉默了。
“可是,裡長,就是他會被判蹲大獄,咱們誰又願意被他燒光了莊稼,禍害了整整一年的收成呢?”石崗的話又引起了旁人的贊同,“對,留陸老大在村裡那就是冒險,裡長,我們種一年地不易,可是不想拿著我們的莊稼開玩笑啊!”
“要我說,你們這些人就不該叫男人!那胸襟還不如人家寶姑娘,寶姑娘也不過才是一個十歲的小女子,可是人家就能做到寬宥別人,輕松自己,你們倒好,這事兒還沒發生呢,就跑到我這兒來怨天尤人的,有必要嗎?都回去吧,那陸老大跟你們都一點仇怨沒有,他幹啥要燒你們的莊稼,再說了,這回他怎麼也該長長記性吧?這人心都是肉長的,我不信他陸伯財就單單長了一顆鐵石心腸!”
這之後的日子,陸王氏再沒到陸仲清家攪鬧,西院的房子也建的差不多了。
這天早上,陸仲清欣喜萬分地跑回來,“寶兒,舟,你們快去看看吧,大豬下崽子了……下了十頭小崽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