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爹第一個進院,一把扯住陸仲清,“老二,咋回事?”
“唉……”陸仲清哪兒還說得出來,快步過去把羅惠瑛扶起來,“她娘,孩兒她娘,你醒醒,醒醒啊!”
他這聲兒就帶了哭腔了。
不料,這也招惹了陸老倔,他開口就罵,“你個沒用的東西,她就是死了,老子給你另娶,你哭啥?老子還沒死呢!”
這話就是一把利劍,直接捅到了陸仲清的痛處,他把羅惠瑛交給旁邊趕來的狗剩娘,繼而站直了,目光冷冷地盯著陸老倔,“爹,惠瑛是我這輩子的媳婦,離了她我誰都不要,哪怕就是她真的走了,我當一輩子鰥夫,也絕對不會另娶,您生養了我,我該知恩,該孝順,但是,這塊旱地,是您親口應諾分給我的,若是我再這樣任由您毀約,把地拿回去,那才是我真真的不孝,因為我的不孝,促成了您言而無信的罵名,這種不孝我卻是不會做的!”
“你……你敢跟老子逆反?”陸老倔做夢也沒想到,一向老實的二兒子會跟他說這番話。
他被懟得愣在那裡,不知道下句咋說了。
裡長陸文昌聞訊趕來,“老倔,你這是做啥?你把旱地分給老二,這可是我做的證明,也有契約在,你以為那契約就是一張紙,沒啥效用嗎?我告訴你,契約一式三份,你們當事人每人一份,剩下的一份也並非在我手裡,而是送去了縣衙,在縣衙的檔案管理宗呢,你當給他塊地,要回塊地,都是上嘴唇碰下嘴唇那麼簡單嗎?”
“可是,裡長,這旱地是我陸家祖宗留下的……”陸老倔支支吾吾了。
“這老二也不是外姓人啊,他姓陸,你陸家祖宗的地早晚不得分給陸家子孫嗎?給老二我看就不錯,這論起種地來,誰比得過老二上心,別說是你們老陸家了,就說說咱們村裡的哪個種地是老二的對手?老倔,你甭鬧騰了,咋見著人家老二地裡有井水了,又安裝了一個奇異的手搖軲轆井了,你們就眼紅了啊?這可不成,我當裡長可是要一碗水端平,不能這村兒裡的事兒,你們老陸家想咋樣就咋樣……”
“那我這通打就白捱了啊?”有人拉住了陸雲舟,陸伯財哭唧唧地過來,眾人一看,臉上也被抓破了,手臂也扭出血痕來了,衣裳也被撕成布條了,頓時都捂住嘴,偷笑,又不怕事兒大的,嘟囔一句,活該,再讓你們來欺負人?
“就是,陸老倔,你當老二好欺負,但是人家老二也有兒子,人家兒子卻是個護熱的,你想要欺負人,還是得掂量掂量……”桂花嬸子不屑地說道。
“就是,這看著人家過日子紅火了,就要來找事兒,也不怕丟了那老臉……”旁邊不少人都對陸老倔的行為十分鄙視。
陸老倔有點站不住了,他聽著那些村民們的議論,臉上都是麻麻的,但想想,臉面反正是丟了,再咋都收不回來了,倒不如破罐子破摔,於是,他臉一板,沖著陸文昌,“你是裡長也不能主宰我家分家吧?這旱地我是定了要收回來……”
說完,他垮下老臉,轉身就走。
身後陸伯財也氣勢洶洶的沖著陸仲清叫嚷,“你個沒良心的老二,敢跟爹叫板,你等著被雷劈吧!”說完,也灰溜溜地跑回隔壁院子了。
“裡長,您可得給我們做主啊!”被狗剩娘掐人中掐醒的羅惠瑛哭成淚人了,這日子剛好點,咋就又要起波瀾了呢?
她幾度要鬧著去撞牆尋死,都被徐芙寶還有陸雲舟給拉回來了。
“嬸兒,您若真是捨得下舟哥哥跟芽兒姐姐,那我們不攔著您,您走吧……”徐芙寶見羅惠瑛哭鬧不停,就生氣了,覺得這古代的女子們也太軟弱點了吧?遇上點事兒就尋死覓活的,實在是沒骨氣。
她這一說,羅惠瑛反而是愣在那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