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上課。”
流川偏頭看了他一眼,不過仙道那眼神讓他有點發怵,他寧可相信仙道是餓極了盯著鍋。低下頭,他幹脆利落將切好的蓮藕片丟進鍋,攪了攪。
但他能感覺到,仙道不是在看鍋。
仙道抱著書,很開心地發現某人的耳朵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分分紅了起來。他抿了唇,又換了問題。
“放假了?”
“嗯。”
“你一個人過來的?”
“angeia來華盛頓,順路一起。”
“……”
仙道心頭“咯噔”一下,不由自主道:
“怎麼不提前告訴我?”
流川側頭看了他第二眼。
提前告訴你?
我怕你失眠。
費爾達端了水杯,輕輕開了門,他發誓他只是想出來倒杯水而不是瞧熱鬧,不過看到仙道仍然揹著電腦抱著書,規規矩矩站在訪客身邊,他似乎覺得,那開始漸漸蔓延開的廚房蒸汽,幾乎都幻化成了粉紅色的愛心泡泡,還帶著香噴噴的東方調料的氣息。
仙道轉身準備卸下書包和書打下手,一回頭就把費爾達的痴呆樣子收進眼底,後知後覺地微微紅了臉。
是的,他突然發現,他似乎,好像,已經,在這位異國舍友面前,出了個櫃。
“呃……”
仙道站在外間,一時不知該怎麼向費爾達解釋流川的身份,然而令他驚異的是,費爾達的腦袋中已經順利地建立起一條關系鏈來,他一隻手止了仙道話頭,拍拍他肩膀,丟出意義無限的一句話:
“你加油。”
仙道:“……”
費爾達不再理會他的精彩表情,探頭朝廚房裡望:“他在做什麼晚餐,聞著好香,我都無心看書了。”
那是病號餐。
仙道心頭應了一句。
半個小時後,流川楓來到大洋彼岸的第一天,就以一道才學會不久的紫菜蓮藕湯迅速俘虜了費爾達那吃夠了咖哩的腸胃。
“嗯……你知道,我們去參加實驗室觀察的時候經常會錯過中飯,有時候真的抽不開身,而且仙道選課也更多,所以……呃……我是說,他的胃潰瘍不是太嚴重。”
晚餐後,費爾達積極主動向大廚表達感激之情,幫流川刷鍋洗碗,並且果決地“叛友求食”,將仙道日常生活報告了個底兒掉。流川全程沉默幹活,間或回應個別單詞,倒是也很奇異地達到了一個初次溝通的和諧場面。
“好了,這些交給我,交給我就好。仙道不知道在忙些什麼,你去幫他吧。”
費爾達搶先一步拿了洗碗巾,開始往外趕人。
流川看他一眼,道了謝,轉身沒出門,就看到斜對面仙道在自己的臥室裡團團轉。
他當然會團團轉,因為那間屋子目前看起來會讓自己很討打。
速食麵袋子、半杯冷咖啡、空啤酒罐、外帶快餐的牛皮紙袋,仙道懷裡抱了一堆,感覺房間裡仍然無處不在□□,若是被流川看見,結果一定很糟糕。
傻透了,剛才光顧著在廚房看他,竟然沒想到提前收拾一下。
這麼說來,難道流川這次乍然襲擊,是故意的?
仙道轉過身,苦笑著沖門邊人道:“呃……進來坐?”
流川掃了一眼仙道懷裡的罪證,又抬眼掃過他很理虧的視線,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