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田沒有壞心,只是性子急。那個護身符看起來是他心頭寶,而他又認死理。你不要往心裡去。何況,你已經做得很好。”
流動的空氣吹散了方才掌心中升騰起的燥熱。
流川斂眉垂眼,看仙道玩兒似的對他的手指捏捏揪揪舒筋活血,就像此刻正在幫著他發散鬱悶一般。
仙道的手指很長,但是指甲的形狀卻很圓潤,指節凸出得並不明顯,長而勻稱的手指顯得出乎意料地秀氣,不過所觸之處卻很溫熱,不似流川指尖帶著涼意。
流川知道,仙道說的是對的,福田並無惡意,只是心急失言,況且自己已經盡力。心頭的那一些不爽,其實只是隱隱約約像霧氣一般漂浮著,隨時都可一吹則散。但似乎當別人也能夠注意到這些情緒的時候,它們反而變得真實可見了。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抬眼去看仙道,仙道似乎是玩他手指已經樂在其中,不過表情卻很認真。
就在那一瞬間,所有的不好的情緒都從那被開啟的手掌中散逸出去了。
後來,流川那枚護身符還是被轉手幾次,躺在了福田的枕頭下面。而當日被仙道很不客氣的一席話震懵的福田同學,非常吃驚仙道竟然表現出那樣反常的一面,由此開始不由自主地反思自己,難道真的是自己錯了?
眾人:……當然。
在福田別別扭扭開始調整控制自己的擔驚受怕,在失去護身符的情況下漸漸重返正常的這段日子裡,他與球隊眾人的關系,也在逐步“建設性”地修複著,當然,有些人快一些諸如仙道,有些人慢一些諸如流川。
不過,在這個過程中,那枚折騰眾人到寢食難安的護身符,似乎已自此永遠地消失在了福田的生活中,杳無影蹤。直到兩個月半後——
一個週末,陽光正好。
好不容易練熟小人物上籃的櫻木花道,在體育館球場裡自行找感覺,櫻木軍團和赤木晴子在一旁強勢圍觀並加油打氣。一番運動下來,櫻木花道對自己的特訓成果非常滿意,心情大好的他回到場邊,去自動販售機那裡買飲料給大家喝。
紙幣不夠硬幣湊,櫻木軍團齊心表示放著櫻木自行在晴子面前擺闊氣是應該的,所以一邊閑扯一邊好笑地看櫻木花道掏空了錢包和單肩書包的每一個犄角旮旯。
不過水戶洋平還是走了過去,追妹子段位不知要比櫻木高出幾段的他深知,一直這樣找錢下去結果必然會很囧,他把櫻木放在腳邊的飲料罐子抱了起來,問:
“不夠了?差多少?”
櫻木花道沖他擺擺手錶示不必擔心,然而就在動作間,一枚一百元硬幣從指縫間掉了下去,一路滾進了販售機底下。
“哎呦我去!”
櫻木腦門上瞬間爆出青筋。
最後湊出的錢,竟然在眼皮底下跑掉了!
他立馬蹲下了身,想伸手進縫隙中去夠,奈何手指指節過粗,根本只能伸進個指頭尖。
“櫻木,怎麼啦?”
晴子看櫻木突然趴在了地上,不由好奇走過來問。
“櫻木他系鞋帶呢。”
“錢掉進去了。”
洋平和櫻木同時沖口而出一句話,然後一個低頭,一個抬眼,對視中全是殺氣滾滾。
——你傻啊說真話?!
——你能編個好聽點兒的說辭麼?!
不過晴子卻沒空理會這兩只火花帶閃電的眼神交鋒,只是蹲下來,道:
“我試試,我應該可以把手伸進去。”
“啊啊啊啊這怎麼行!”
櫻木花道眼疾手快攔下了她。
怎麼能讓晴子小姐親自動手!
洋平以為此刻櫻木會福至心靈地來一句“怎麼能弄髒你的手,沒關系,掉了就掉了”,然而他再一次地低估了櫻木花道的實誠系數。
紅頭發男生伸手一揮招呼其他人:“過來抬下機子,錢滾進去了!”
洋平:“……”
櫻木軍團其餘雙商堪憂的成員思維迴路亦完全和洋平不在一條水平線上,先是不客氣嘲笑了櫻木一把,才嘻嘻哈哈地一起使力,把那機器抬起了一道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