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流川楓,對不對?”
仙道心頭猛地一跳。在那個瞬間他想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是筱原零。沉默了片刻,他開口問:
“很明顯?”
這算預設嗎?
薇拉笑了出來,搖搖頭:“怎麼說呢,如果在腦海中先入為主地把你們預設為一對的話,就很明顯。”
仙道:“……”
“而我,”薇拉繼續道:“還蠻喜歡世間美好事物都能成雙成對的。”
“……我暫且把這當作誇贊收下了。”
仙道苦笑。
“醫學生很辛苦的,”薇拉沒有就此打住話頭,而是繼續道:“課業很繁忙,而且做臨床的話,站在手術臺上掌控生死的決心和信念,都很沉重。這種沉重是一輩子的,擔上了,就再也不能放下。這條路上,走著走著,會覺得很疲憊,很孤獨。醫生所有的驕傲都在於他所擔負的事物上,可是長久地擔負別人的生命,怎麼能一直撐下去呢?”
“而你,”薇拉看著仙道,神情很鄭重:“你喜歡流川,是希望和他一生都在一起嗎?我知道亞洲國家的觀念其實還是很保守,你覺得他除了全身心地挽救生命之外,還有餘力負擔這種選擇麼?你的喜歡,可以做到哪一步呢?”
仙道終於發現了這個嘻嘻哈哈的英國妹子表象之下的淩厲之氣。她畢竟是個年長於自己、並且在心智和閱歷上足夠成熟的前輩,她喜歡在所謂的“美好事物”中玩一些屬於女生的小聰明,但同時她畢竟是比他們在人生道路上多走了兩步的前位者。
她的問題,好難回答。因此,他只能說:
“我不知道,我不想看他困擾。”
“但是你希望他也喜歡你,對嗎?”
薇拉反駁:“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會希望那個人也喜歡自己的。我覺得你做不到所謂的默默守護。”
仙道又低頭看了看那張照片,紛揚的櫻花瓣,自己,還有他。
他承認,薇拉說的是對的。
會有期冀,希望流川也恰好喜歡上自己;會有期冀,希望這個笨小孩有一天突然開了竅,能把自己也當作一生中那個唯一的人。
“所以,如果你做不到,還不如告訴他,讓他選。”
薇拉下了結論,抱臂看他:“我看流川很有主見,也很聰明。你這樣拖著,才指不定會讓他困擾。”
那一瞬間,一些回憶吉光片羽地在仙道的腦海中掠過,交握的手,泛紅的耳背,躲閃的眼睛……仙道心頭似有所動,他慢慢把照片收入風衣內兜,道:
“謝謝建議。”
薇拉看著眼前男生凝重下來的眉眼,知道這番提點算是讓他走了心。如果沒有迎風接雨的勇氣,那麼有些傷害,就最好讓它不要發生。世間一切真正難得美好的事,總會遇到挫折和麻煩,它們不是故事,而是現實。
遠處,木暮帶著流川朝回走了。薇拉和仙道站起身,並肩看著那倆人。
“對了,你知道木暮的生日嗎?”薇拉突然問。
“嗯,怎麼?”
“還有他的愛好、作息、生活習慣、親屬構成,我掌握的很殘缺,你把知道的都告訴我。”
薇拉抱臂看著遠處木暮的身影,勾起唇角:“我要追他。”
仙道一愣,隨即驚到眼珠都要掉出來,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薇拉喜歡的是木暮這一型的?!
而且,這不是人都要走了麼?!
然而薇拉對仙道的表情完全不屑一顧,在浪漫美好的櫻花雨中,霸氣的美女學姐如此宣告:
“性別都不是問題,年齡算什麼?異地又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