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鋪地,金銀做飾,滿目看去,琳琅滿目,只是一處庭院便已經糜爛至此,不由叫白胥華皺緊了眉頭。
他似是早就知道國師在哪裡一樣,沒有進那一般會留著人的正殿,而是直接往後邊去了。
內侍本有些怔愣,見他不往本該去的地方去動時,也就反應了過來。
可惜他被落在後面好大一截,好不容易趕了上去,尚且還來不及阻止,便見國師竟然就站在後殿的庭院之中,半點都不曾遮掩。
燕國的國師,若只看他的外表,那他可實在是年輕得有些過分了。
這是一個青年人。
他的頭發很長,也很黑,隨意的披散在身後,頗有幾分不羈之意。這般冷的天,他就只穿了一身單薄的
褻衣,赤著腳站在庭院裡。
白胥華驟然停下了腳步。
他似是看到了一個本不該再出現在這裡的故人,本來冷淡的神色都被打破了,他似乎一下子變得手足無措起來,就像是個剛剛犯了錯的孩子,正好被爹孃抓到了現行。
茫然又無措,甚至連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白胥華沒有出聲,他猶豫幾刻,方才輕輕道:“………師尊?”
師尊?
他出乎意料的稱呼,似乎也叫國師怔了一怔。
這位國師的五官只算得上俊朗,但他身上卻有一股極其吸引人的神秘之感,正是這股神秘之感將他本來只有七分的俊朗,硬生生湊成了十分的吸引人。
這幅模樣,白胥華可是見了不知道多少次了——這不正是他那本有一身修為,為人卻極輕佻的老不正經師尊,葉驚鴻麼?
只可惜此刻的葉驚鴻,卻不是以前的葉驚鴻了。
他微微挑眉,卻也沒有否認的意思,只露出一點笑意來,道:“怎麼的,我十幾年都沒有再出過門,怎麼就多出了一個大徒弟來?”
他這一句話,似乎是將白胥華本來因為見到熟悉長輩,而生出的恍惚之感全數打破了。
白胥華微微一怔,結果有些不清楚這位國師為什麼要這麼說,可只是用了片刻時間,他就反應了過來,隨即神色也重新變得冷淡了下來。
但那眼角眉梢,卻又帶上了一絲絲略帶悲意的沉重。
他嗓音都變得有些幹澀了,那聲音叫旁人一聽,便能知曉,這說話的人,心中怕是極悲茫的。
白胥華輕輕道:“原來…………實在抱歉,是我認錯了人。”
國師挑了挑眉,極其不正經地道:“認錯了人?這是把我錯認成了誰,你師尊?”
白胥華沉默一二,才低聲應道:“…………是。”
他並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語氣卻再也冷淡不起來了,只解釋一般道:“你與我師尊,生得實在像。”
國師挑了挑眉,他輕輕笑了一聲,卻並沒有再說什麼,只將這茬接了過去,道:“倒不知道,你竟是個這般的人物。若是不嫌棄我這兒,便跟著我進來罷。”
只是一處庭院,便已經如此奢靡。可想而知,殿內的景象,又該是如何富麗堂皇,叫人眼睛疼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