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當然是溫順地答應了下來。
佇列一路被迎到了皇宮之中,燕國的宮殿建築,與楚宮頗有許多不同之處。
似是因為生在北地的緣故,此處的建築更為雄壯威嚴,大氣磅礴。
高牆碧瓦,氣勢如龍。
只一處宮門,便已經呈現出了雄偉氣象。
宮中自然是不能騎馬進入,任由馬車奔跑的。
因此諸人到了宮門前,便紛紛下馬下車,整理衣冠。
只有白胥華一人尚且呆在馬車之中,阮酥玉揭開簾子,偷偷往外看,她看了一會兒,便回過頭來對白胥華道:“公子不必出去嗎?”
白胥華微微垂眸,他神色平靜,道:“現在出去做什麼。”
“可我見他們都下了馬車,您要是不出去,一會兒怎麼去那宴席呢?”
白胥華微微側過臉來,他的眼睛依舊是有些空茫的,但是此刻卻已經有了些看得見的樣子,他眼裡倒映著阮酥玉的影子,那虛虛的光彩好似成了柄柄利劍,叫阮酥玉心中一慌。只覺得自己心中所有的小心思,都已經被這人看在了眼裡。
所幸白胥華並沒有說些什麼,他停頓了片刻,便道:“且等一會兒便是。”
阮酥玉依舊不解,但是也不敢再問了。她垂著臉,也不知現在該說些什麼,只得又揭起簾子看去,只看了一眼,她便又回過頭來,輕輕道:“公子瑾,景公子過來了。”
白胥華應了一聲,卻依舊不動如山,直到景修然走近了,揭開了簾子,主動對他道:“公子一路辛勞了,宮中不許坐馬車,還請您幸苦些,與我一起走著去吧。”
他言辭懇切,顯得十分真誠,神色也十分的溫柔恭敬,帶著十分歉意。
白胥華微微垂下了眼,他並沒有應聲,卻已經伸出的手去,搭在了景修然來扶他的手上。
景修然親自攙扶著白胥華下了車,方才繼續回去處理之後的事兒,白胥華與他一起走在最前邊,卻一點慌亂神色都沒有,他走在陌生的他國皇宮之中,卻好像是走在自家的後花園裡賞花尋草一般的自然平靜。
半點波動的不參曾有。
然而事情,卻不如如今表面上看上去的這般平靜。
白胥華這一路上,都在緩慢的調節自己的身體資料。
只是他的緩慢,卻已經不是常人眼中該有的正常生長速度了。
景修然走在他一邊,自然是最為明顯的看到他變化的人。
只是這片刻時間之中,白胥華身上,便已經生出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他每走一步,就會有一縷頭發變為雪白顏色,且似乎比那黑發更長了些,鬆鬆垂在他腦後,絲毫不顯得幹枯毛躁,反而與他之前的黑發一般的順滑服帖。
他的身體,似也是在無形的拔高。從本還帶著瘦削影子的模樣,徹底變成了青年人所特有的修長。
所幸他身上所著乃是寬袍廣袖,饒是此刻他身量生出變化,也不顯得拘束窄小。
當真是與之前大不相同的模樣了。
他眉目間似是含著冰雪,本就極盛的氣勢更是拔高一截。
好似還是那個人,又好似不再是那個人了。
景修然將他的變化都看在了眼裡。
但他卻不曾有一絲惶恐情緒。
他走在白胥華旁邊,卻對他身上發生的一切變化恍若未覺,倒是他們之後的人群逐漸騷亂起來,對白胥華身上的變化不解惶恐,懼怕驚疑。
阮酥玉也在後頭探頭探腦,她看不見前面的變化,卻已經能知曉,應該是白胥華身上出了些什麼事。
所幸這些人,到底還是燕國的官員。
有著起碼的,為官的膽識和眼力。
他們見景修然在前邊不動如山,平靜自如的模樣,漸漸的也就冷靜下來,只默不作聲,當自己沒有眼睛耳朵,跟著前面的人一步一步地走。
等到了設宴的大殿時,白胥華的頭發已經全然化作白色,景修然與他對視一眼,竟然發現這人的眼睛,此刻全然沒了那空茫之意,反而是如深淵寒潭一般深沉的墨色沉澱其中。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