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尾句又輕又柔,叫白胥華忍不住一蹙眉頭,道:“你怎麼……”
怎麼忽然這麼會撩了?
楚子徽卻以為他要問自己,為何忽然這般唐突,他笑了笑,道:“只覺得胥華終於將我當做了友人,因此才一時忘形,但我方才所說,卻也的確發自真心。”
眼前這人對著他,始終是隔著一層的。
楚子徽猜測,這是因為那位與他極相似的師弟的緣由。
那人對眼前之人影響之大,甚至叫他對自己,都無法像是對常人那般,雖不親近,卻也並不疏冷。
只有對他,這人方才是那般態度。
冷漠又疏遠,面對他時,似乎一直在透過他,看著另外一個人。
這般情況,直到他前段時日放下臉面,日日主動去親近接觸這人,方才得到了一點緩解。
但真正叫這人消融了那一點異樣的,卻是今日一早,二人一番交談,所起到的作用。
白胥華低垂下了眼,他忽地起身,壓□□內異樣之感,鄭重其事地對楚子徽一拜。
驚得楚子徽倏然起身,露出愕然無措的神色,想要伸手攙扶他,又莫名有些不敢觸碰。
白胥華道:“此前是我之過。”
他慢慢收回了手來,道:“我將你當做了我的師弟。”
楚子徽怔怔看著他,他不曾料到白胥華會這般做,一時之間,竟然是不知道要如何反應。
心跳卻一下一下地跳動起來,快得像是戰前敲響的擂鼓,有力而沉重。
白胥華露出了一點笑來。
他唇瓣尚帶著豔麗的紅,此刻笑起來,眉目間的冷漠消融,就好似春日來時的第一縷暖風,吹拂而過,桃花開滿枝頭的美景。
美得讓人失神,甚至叫人懷疑這是否是人間的美景。
他道:“日後,我定然不會如此了。”
他話語既輕又柔,與楚子徽給出一個承諾,叫他心中的情緒都化開來,成了一片蜜糖般的暖水。
白胥華道:“我會助你,成這楚國的君王。”
——“我會為你,拿下百鳴宴的魁首。”
幻象疊著白胥華的言語一起鋪開來。
那少年已經長成了青年模樣。
他穿著雪白長袍,腰上佩劍,眉目更淩厲了些。
他本該顯得冰冷而淡漠,但此刻的眉目之中,卻帶著一股鄭重的味道。
就好似在許下承諾。
鄭重其事,許此一諾。
就好似在向天道立誓。
這一次的幻象並未曾像是以往那般,一觸而散。
在那青年模樣的白胥華,說完這一句話之後。
便有一道極溫柔的聲音道。
“師兄所說,佩弦自然是信的。”
那說話人的面容也顯露出來。
正是與楚子徽自己,一般無二,只略顯稚嫩的青年人。
所有的熱血,都隨著這一幕幻象轟然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