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那狼狽不堪,也是白胥華自己算計的成果。
他被凝玉帶回了玉簫閣,一個與如今的春滿樓極為相似,卻也極不相識的地方。
戲演的久了,有些東西便開始模糊不清。
凝玉從來未曾說過她的心意。
白胥華也從來未曾問過。
他們好似心有靈犀,安於此刻,誰也未曾主動打破好似平靜的局面。
一直到最後,凝玉揹著他逃出火海,被人一劍穿透心脈,她都未曾說出一個字。
就好似綻放一夜,就枯萎零落的花。
似乎便是沒有,也沒什麼大不了。
只是再也沒有另一個人,能為了見到他露出笑,在大雪紛揚的時候,赤腳在雪地裡作舞了。
僅此而已。
也就僅此而已。
白胥華的聲音淡極了,他輕輕道:“她是紅袖,以後就也就是紅袖了。”
“您不需要凝玉了嗎?”系統還是有些遲疑,他說:“系統做出的凝玉,絕對是您記憶裡的樣子。”
“傻系統。”
白胥華無奈地嘆了口氣,他對系統道:“就算你能做出來一個我記憶裡的凝玉,可她也不再是原來的她了啊。”
“她現在這幅模樣,就已經很好了。”白胥華道:“對我來說,也得一件好事。”
既然紅袖不是凝玉,他也就沒了一些顧忌。
去了一層枷鎖,自然也就更加方便。
紅袖與白胥華說清楚了之後,便再沒有開口。白胥華也未曾再多說什麼,偏殿之中,重新陷入了沉默。
這般平靜,直到蘭姑回來方才被打破。
蘭姑回來時,外面已經隱約傳來喧鬧聲音——歌舞已經開場,教坊司中的舞者已經先離開了一部分。
“她們怎麼說的。”紅袖出聲詢問,有人迎上前去,在蘭姑手裡塞了一個暖爐。
蘭姑拍去了身上的雪,接了暖爐,道:“是那位派人來試探了,我去尋了那位女官,將那宮人……”
她話說到一半,有些遲疑地看了一眼白胥華,白胥華適時起身,道:“我去外邊透透氣。”
紅袖道:“叫安娘跟著你罷,那侍衛有時候,也不見得比我們女子更細心些。”
白胥華道:“勞煩姑娘了。”
他也不拒絕,那叫安孃的姑娘看著極不起眼,面容也只是清秀,她從一邊拿了披風來,道:“這是那位殿下帶來的,外邊有些冷,公子可要穿上?”
白胥華微微一頓,道:“勞煩姑娘了。”
他本想接過來自己穿上,安娘卻比他更快一些,直將那厚實披風裹在了他身上,甚至親自為他繫了系帶。
白胥華適時露出一點不自在的模樣,被安娘看在眼裡,忍不住露出一絲狹促笑意。
那披風也是雪白顏色,與白胥華這一身極搭,他推門出去,那守在門外的侍衛便也沉默著跟上。
白胥華叫他們離得遠些,又帶著安娘遠遠離開那處偏殿,方才止住了步伐。
白胥華在夜色裡獨立了半晌,才道:“姑娘可知,武安王在宮中地位如何?”
安娘微微一怔,她回頭看了一眼站的遠遠的兩個侍衛,他們安靜地立在遠處,只能看見被他們提在手裡的兩盞暖色宮燈。
她忍不住露出一點笑來,溫聲道:“公子是想問那位殿下境況如何,還是想問……為何有那兩位侍衛在,那宮人卻還是能敲響了偏殿的門呢?”
白胥華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