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這般模樣,一怕是不想讓其他的姑娘們知道了擔心。
二怕是——他傷著的地方不好見人。
裴琪自覺自己猜測到了原委,頓時十分同情,又有一絲異樣的可惜。然而她很快便整理好心緒,體貼地對白胥華道:“公子盡管放心,我定然不會將此事告知他人的。”
白胥華道:“……多謝姑娘了。”
他見裴琪這般怪異神色,也心知她定是想了些其他的東西,卻也無力解釋。
這次裴琪的速度快多得了。白胥華換好衣物之後,便見她將東西送來,甚至還體貼地將人從他院子裡遣了出去,流下白胥華與南長隱兩人單獨相處。
南長隱在此期間,一直待在浴桶裡。本來清澈的水,都被他的血染成了淡淡的紅色。
白胥華將他從浴桶中撈出來,將人扒光擦幹,才幫他處理傷勢。
南長隱坐在木椅上,他身體前後都有傷口,雙腿上甚至也有極深的血痕。
這些傷勢之前嚴重些的已經被簡單處理過,可惜如今在水桶中泡了一會兒,傷勢比起不處理時還要更糟糕。
白胥華先幫他處理了些嚴重的傷口,下手毫不手軟,將裡面扣著的暗器都撥出來,才幫他上藥包紮。
等到將他全身傷勢都處理之後,白胥華方才去觸碰他腰側不時鼓起的地方。
他猶豫了片刻,才道:“我將這毒蠱一起與你拔出,你且忍一忍,莫要出聲。”
“你會拔蠱?”
南長隱身上的傷勢被處理好,頓時覺得自己好受了許多,他聽到這一句,頓時驚異。
“我知曉一些。”白胥華道:“你若是信得過我,我現在便可為你拔蠱。”
拔蠱顧名思義,便是將中蠱之人身上的蠱毒連根拔出。可拔蠱之術,就連一些專修蠱毒的人也不會,他竟是會拔蠱?
看來他的身份……也絕不簡單。
南長隱心中心思百轉,看著白胥華的神色頓時複雜許多,他道:“那便多謝你了。”
他頓了頓,又一字一頓地道:“如此大恩,我日後必定相報。”
白胥華毫不在意地道:“不必。”
他語氣平淡,神色也極其漠然,南長隱仔細觀察片刻,竟發現他竟是當真沒有將他放在心上。
不過想來也是,他身中蠱毒,便已經說明他身份絕不一般。淌入一池渾水,若是稍有不慎,別說求什麼報酬,怕是連自己的性命的保不住。
這算起來也是極其有理的。
可南長隱卻莫名覺得,白胥華不在意的原因絕非如此。
他這般世外之人,怕是心憂春滿樓,自身又懶得沾染這許多麻煩,方才會拒絕他罷。
白胥華不管他腦子裡想了多少東西,他稍做準備,擦幹雙手,便對南長隱道:“我要拔蠱了,你且忍著。”
南長隱道:“好。”
他剛剛應聲,白胥華便毫不猶豫,手指利如寒刃,悄無聲息地沒入了他腰間血肉之中。
那潛藏在南長隱腰間的蠱蟲似乎意識到不對,連忙往上游去。南長隱痛得額間冒出冷汗,卻還是死死忍耐,不發出一絲聲音。
他皮肉下方詭異地鼓起一條狹長形狀,白胥華五指剛剛沒入他皮肉,就好似未蔔先知一般,在他肋上一點,那蠱蟲的去勢頓時就被攔住。
“且忍一忍。”白胥華尚且不忘低聲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