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蠶者,多是南方的人家。而楚國立於東,位北上,華都處東北一代,於燕近,而於此數裡並未有一戶養蠶人家,也未見何處生有桑樹。”
“你詩中種種舉動,又是從何處來的?”
“…………”阮酥玉張口欲答,卻應答不出。
白胥華道:“我再問最後一問。”
“此詩到底出自何人之手,還請姑娘告知。”
阮酥玉已經徹底被問懵了,又哪能回答得出來?
白胥華求她解惑時,聲音並未壓低,是以周圍人都聽清了這番話。
本來還未曾多想,只贊嘆於阮酥玉大膽情意。又覺她這般才藝表演實在叫人驚豔。
可當真是奇女子一位。
可等到白胥華將其中詩句細分品讀,又提出疑問,而阮酥玉卻不能應答之後。
他們就也反應了過來。
楚國立於東,司蠶業者少之又少,只有與南國接壤的那一片地域多養蠶,其他地方,養蠶戶幾不可見。
養蠶者也多是南國中人,南國中的絲綢錦緞也十分有名,常有美譽。
白胥華之前所問很有道理,但是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沒有說出來——
南方農家操持的事物,阮酥玉又是怎麼知道的?
採桑一事尚且還可以解釋,但是其他兩句中的採莫、採藚呢?
她又是怎麼知道的?
若說是因為看遊記、風俗志異一般的書籍所知曉,也是不能的。
因個人遊記,風俗志異中書,不會言及這些小細節。只究各地奇異風俗,遊記也多記在路過美景。
採莫、採藚這般小事,又有誰會寫在裡面呢?
除非她親自下過南方,或是家中是商戶,父兄長輩常走南闖北,給她講過一些南方農家的趣事。
否則能進春滿樓者,哪個不是權貴富裕人物?
又有幾人會知曉這種南方農家的日常事宜?
疑點可謂太多了。
白胥華之前所說,已經足夠眾人想到這裡,甚至想得更深一些。
很多人面對別人說出來的東西,總是要抱一兩分懷疑。但是對於他們自己想出來的東西,卻會是深信不疑。
白胥華就是抓著了這一點。
他還有些遺憾,這裡從古到今,都沒有公路、公行、公族三個官職。
不然,就算是阮酥玉能辯解出來個一二三,只她的在詩中對王公貴族的嘲諷情態,就足夠她喝一壺了。
春滿樓中議論紛紛,諸人雖然都壓低了聲音,卻難免有幾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提高聲音放肆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