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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超級大忽悠哈巴羅夫成功地把索尼、索額圖父子拖下水,沙俄殖民者的觸角在殘清寧古塔政權全面擴張之時,在更北、更東的地方,也就是黑龍江入海口,一支規模較小的光複軍船隊正在緩緩停靠之中。
“終於到了!”
“就是這地兒!”
“停穩了,這鬼地方風大浪高!”
“這鬼地方怕是一年能凍半年吧!”
“俺們的老祖宗當年來這地兒真他奶奶的不容易!”
葛二五聽著士兵們的對話,心中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話說他這輩子沒有啥追求,只希望在史書上能留下名字,現在他基本可以確定,將來的史書上肯定會在“重開奴兒幹都司”一事上寫下他的尊姓大名,這就是長臉啊!
而葛二五的副手,一向以烏鴉嘴著稱的葛八六則陰沉著臉來了一句:“別太激動,俺們只是到了黑龍江口,什麼奴兒幹都司的舊址還沒有找到是不是?萬一這地方廢棄的時間太長了,能爛的東西都爛光了的話……”
“行行行,好好好,別說了。”葛二五是怕了葛八六的烏鴉嘴,他總感覺這貨有某話本上的張真人的“因果律”能力,啥好事讓葛八六一說都要歇菜,啥壞事讓葛八六一說就會發生,按照上頭的說法,奴兒幹都司雖然廢棄了許多年,但應該還剩下個破寺廟,外加幾塊石碑什麼的,而如果按照葛八六的說法,這些東西肯定全部玩蛋了。
“奴兒幹都司……黑龍江入海口附近……成祖年間,宦官亦失哈在巡視奴兒幹都司所轄地區時,建立了一座供奉觀世音菩薩的佛寺,即永寧寺,並立永寧寺碑……”葛二五回憶著這些內容,然後想想這寺院已經有兩百多年歷史了,如果修繕不善,確實可能爛光了,不過沒事兒,就算找不到奴兒幹都司和永寧寺的舊址又怎麼樣,大不了再修一個就是,而且比原來的更大,更好!
短暫休整之後,葛二五讓華大魚、孫四羊各帶一隊人開始搜尋。從理論上說,這地方就算有“韃子”,也不是參與過建州叛亂的那一撥子,山高皇帝遠倒是沒啥仇怨,然而這兩支“搜尋隊”都是有頭盔、胸甲和火銃的,原因無他,安全第一。
一艘熱氣飛艇在船上冉冉升起,這地方果然風大,否則也不至於不先用飛艇搜尋,而在飛艇監視周邊的第一個時辰過後,從西邊飛起一枚紅色煙花訊號彈,果然有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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俘虜一個人和俘虜一整個村子,哪個難度高?或許有人根據人數來判斷是前者,但真正的答案往往是後者。
而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依然是人的本性。
人是群居動物,有本能的從眾心理,在遇到危險而不知所措的時候,傾向於“和大家在一起就好了”,甚至出現“就是死,也要和大家一起死”的想法。這種情況在古代尤其普遍,畢竟在生産力較低,毒蛇猛獸漫山遍野都是的情況下,就算一個人逃走了,又能活多久?
那些敢於一個人逃跑的家夥,就算不是“強者”,至少也是把自己的命看的比一大群人的命還重的那種人,而在一個漁獵為主,基本上還處於原始社會的村落,就算是村長、頭人都不到這個級別。
於是乎,當土著村民發現“一群裝備精良的海寇氣勢洶洶地殺過來”的時候,第一反應顯然跑回去躲避。別小看這寒冷地區的村落,為了抵禦嚴寒,建築的牆壁可比溫暖地區厚實的多,而為了抵禦猛獸和賊寇,村落外有土石木三合一的圍牆,沒那麼容易攻破,再加上這村子確實沒有啥油水可言,海寇們發現得不償失,也就該撤了。
然而這過去的常識,迅速被新生的事物打的粉碎,土著村民們很快發現這根本不是什麼海寇,而是正兒八經的軍隊,盔甲鮮亮,火銃轟鳴,雖然現在是示威,不是對著村子裡面打,那也嚇死人啊。
比迫在眉睫的軍隊更可怕的還有天邊飛著的“怪鳥”,圓圓胖胖的像條大魚,一直隨著風晃悠卻不飛走,更不用說還有詭異的紅色火光升起,一切的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詭異。長期生活在饑餓與苦寒的雙重摺磨之下,從而對各種鬼神之說特別虔誠的村民們,紛紛開始各種祈禱。這個“各種”是字面上的意思,畢竟這地方的信仰太雜亂了。
薩滿教式的原始多神信仰,喇嘛教式的變種佛教信仰,還有當初因為永寧寺的建立而傳播開來的一點點大乘佛教觀音菩薩崇拜……這麼多的信仰出現在總人口不足四百人的村落裡,居然能夠並行不悖,這倒不是說這地方有什麼“宗教寬容”、“相容幷蓄”的高大上思想,而純粹是生活真他奶奶的困難了,見個神仙就拜,反正顯靈了有得賺,不顯靈倒也不虧。
然而無論土著村民怎麼向哪尊神仙祈禱,都沒有任何奇跡發生,圍牆外的軍隊不但沒有撤走,還有更多的船怪前來支援,之所以是“船怪”,而非簡簡單單的船,那是因為誰見過船噴黑煙吐白霧還嗚嗚地叫的?
村長……或者說頭人已經做好了魚死網未破的覺悟,看在這地方窮的鳥不拉屎的份兒上,可怕的官軍怕是來抓壯丁的,到時候估計全被拉去填坑,一個都活不下來。當城外的軍隊把炮都架起來的時候,這種“必死無疑”的思想到達了頂峰,而當大炮轟鳴,可怖的“炮彈”打進來的時候,村內那一一大片的嗚咽聲。但這一切在“炮彈”一下子散開的時候,一切的一切都不一樣了。
光複軍有那種撒傳單用的“專用炮彈”,殺傷力很低,裡面基本上裝啥都行,而這一次裡面裝的是種種鐵皮器具,小碗、小杯、勺子什麼的,放在南直隸那是量産的便宜貨色,但在缺乏冶煉技術,貿易又不方便的塞外苦寒之地,那可是珍惜貨色。
圍牆內的嗚咽聲一下子低了下去,許多人竊竊私語想去拿“值錢的貨色”,而村裡說話算數的老家夥們則是一陣責罵,大體意思無非是誰拿了官軍的東西,就得給官軍幹苦力到死,雲雲。
由於老家夥們平時也算是村子的主心骨,說的話多少有點威懾力,但這種威懾力很快隨著第二輪“炮擊”煙消雲散。那炮彈一落地散開,就散發出一股濃鬱的香味,是吃的,確實是吃的!
那些食物……說白了就是在南直隸量産的壓縮餅,而且是快要過期的,至於香味,無非是因為裝彈前在火上烤了烤。人對澱粉、蛋白質、脂肪混合加熱産生的焦香味兒的愛好是本能的,難以被阻擋的,很快就有要嘴不要命的村民去把壓縮餅抓來吃,而且,吃的非常帶勁!
老家夥們或許沒聽過“吃別人的嘴軟,拿別人的手短”這句話,但類似的道理還是懂的,這是收買,赤裸裸的收買,偏偏他們還沒有辦法的收買!很快第三輪“炮擊”到了,這回是燒刀子酒,用鐵皮罐子裝的滿滿的燒刀子酒!現在圍牆內的輿論迅速變成了“不就是給官軍當苦力麼,待遇這麼好的苦力哪裡報名?”,於是乎後來村門大開,光複軍長驅直入也不存在什麼疑問了。
在大批士兵“殺”入,佔領村落的那一刻,老家夥們普遍以為又是一場腥風血雨,然而擔心中的“賺開大門屠村”並沒有發生,也不會發生,因為光複軍甚至專門演示了一下炮擊的真實威力,圍牆根本就擋不住!
依附強者是亂世中弱者的生存法則,如果這強者還是富者那就真的完美了,這個小據點終於完全落入光複軍之手,而下面的主要問題居然是……語言?
後世的人很難想象在交通閉塞的情況下,語言會發生多麼詭異的分化,看看那些文字上統一的大語種包含多少種方言就知道,如果是連文字都沒有的原始小語種,那語法、語音、語意會別扭到什麼程度,華大魚和孫四羊花了很大的功夫,最終發現解決問題的辦法居然是——直接教他們學漢話就是了!
當有幾個語言細胞足夠發達的土著村民坑坑巴巴地說出幾個發音嚴重不標準的漢字,外加看到石碑的圖畫就指著西邊的時候,奴兒幹都司的遺跡尋找總算有了眉目。而當有土著村民主動帶路去尋找的時候,重新發現這廢棄多年的老據點所在地便進入倒計時,在第二天,他們終於找到了石碑,至於寺廟本身,早已慘不忍睹、面目全非。
在光複軍的旗幟插上永寧寺廢墟的那一刻,奴兒幹都司的新生開始了。